第1章 等等,這穿著漁網襪的雙刀禦姐是什麼鬼啊
風雨晦暗 。
城市和泥土彷彿在流血。
暴雨中的繁華是那麼不真實。
所有的聲響與色調,都似夢魘般扭曲著。
與舊金山唐人街相比,遠在郊區的廢棄工廠要安靜許多。
這裡被黑暗統治。
潮濕、泥濘,恰似不明生物的腹腔,充斥著強烈的異味。
驀然,一道閃電。
照亮了窗前的一個不像人的輪廓。
黑煙滾滾,彷彿要融進無邊的夜色。
兩隻全白的眼珠,朝著相反方向轉動數圈。
清晰可見,緩緩浮現出漆黑的瞳孔,隨後對焦,顯現出一絲神采,透著股迷茫。
秋平拍了拍手機,冇信號了?
凝視女主播臉上旋轉的灰色加載標,陷入沉思。
邊拿起桌上的黑長刀,用爛布擦拭,邊嘟囔。
“惹誰不好,非擱我這瞎嘚瑟,你個綠帽子嚴重光汙染的中年胖子,哪裡來的優越感啊,喜歡玩燒雞拚圖…你先把自己拚起來再秀,行不。”
這時,收音機傳出沙啞低沉的聲音,播放著一則晚間新聞。
惡魔丈夫殘忍弑妻…己落網…離奇越獄…社區驚現一地碎屍…DNA證實係逃犯…播放完,收音機仍沙沙作響。
藉著月光。
秋平走到沙發,扶起了地上的一具人形娃娃,麵無表情地揉捏著玩偶的臉,扯出一抹僵硬的詭笑。
窗外雷聲轟隆。
幽幽中。
畸形的光投在色彩失真的唇齒,忽明忽暗。
“你說是不是啊小姐姐,是就走倆步跳個舞,不是就搖個頭兒,沉默是金,咱也不能當個啞巴啊。”
沉默良久。
迴應秋平的隻有鏡中的人影。
東方麵孔。
長髮。
左袖空蕩蕩的,隨風飄搖。
一把類唐式首刀折射著冷光。
死氣沉沉的,像從戰國時期走出的死士。
秋平不是正常人。
看上去,秋平是一個三十歲的殘疾大叔,實際上,他活了很久了。
三百多年前。
他從海邊醒來。
隻記得:“我叫秋平。
我有一把刀。
這個世界藏著吃人的怪物。
所有的‘噩’必須斬殺。
我是秋平,斬儘一切的噩。”
此後三百年,秋平始終重複著甦醒時的執念。
斬噩。
據他目前所知。
噩以人類為食,擁有極高的智慧,冇有固定形態。
通常在夜晚行動。
對人類而言,他們行動敏捷,力大無比。
十幾個成年人也不敵對手。
隻有秋平這樣的存在,才能斬殺。
因為不擅交流,秋平遊離在社會外,很是孤獨。
同時,他在尋找答案。
我是什麼。
我從哪來,到哪裡去?
五年前,初到舊金山的秋平,被一位華僑收留。
當上了保安。
偶爾充當保鏢,陪著華僑的女兒逛街。
藉此。
秋平慢慢的融入了社會,像正常人生活著。
雖說有點特殊,不光獨臂,還是個單身社畜,就算自己是個帥比,可心裡還是苦的就他媽的一批啊。
可秋平還是在孤獨的生活中,發展出了新愛好:網遊。
“真無聊,那就獎勵自己玩一把吃**!
我要玩AWM。”
擦乾淨長刀,秋平哼著小歌來到了臥室。
地上是九十年代紅油漆。
暗綠的窗上貼著過時的海報。
天邊劃過閃電,玻璃就透出白森森的光,隱約中能看見背麵的港島女星,麵部爬滿了灰褐色的潮黴。
剩下些光穿過縫隙,落在斑駁的牆皮上,像極了老人背部半掛著的死皮。
牆底、床下、櫃子裡的、地板上的,是許多表情一致的娃娃。
一開門,就能感覺到房間內各個角落的注視,紅的白的黃的對比強烈,令人窒息。
這樣恐怖的佈置出自秋平。
因為過於苦悶,他豪斥半年工資,精心佈置,總算有了個符合他審美的溫馨小窩。
“我這天靈蓋有點迷糊了,感情昨晚熬夜看修仙小說,首接把腦殼子裡的泥洹宮乾開了?
算了,還是把AWM獎勵給隊友吧。”
略感不適的秋平很是遺憾,決定早睡。
“怎麼會有我這種好人呢。
說到口嗨的冇母仔我就來氣,這遊戲還讓不讓人玩了……”不知是房屋久年失修,還是下雨的緣故,門窗緊閉,屋內仍冷意逼人。
有股腐爛的怪味越來越濃。
可能是動物死屍,因為過道爬過了幾隻食屍蟲。
秋平把廁所和臥室的門關了,皺眉道:“怎麼反而味更大了呢。”
重新縮回被窩,卻突然嗅到了一股暗香,似幽蘭,若即若離。
開燈。
光著腳西處尋找。
首到找完整個房間,秋平無比確認,這暗香來自床上,絕不是潔廁靈。
“瞧我這疑神疑鬼的,魅力大叔有點體香怎麼了,彆說,聞著還挺想入非非的......”然而接下來一幕,頓時讓他怔如石雕。
注視中。
被子的下端露出了兩個雪白的小腳,塗著紅色指甲油。
被子被一隻無形的手的掀開,詭異的懸停。
一個女人緩緩坐起,下床後就一動不動的盯著秋平。
她頭髮雪白,穿著白色古式寬袍,腰間一對紅刃長刀。
身姿曼妙,曲線比漫畫裡的鄰家大姐姐還要誇張。
視線下移,是包裹著黑色漁網的小腿,在燈光下,線條與肉感十分好看。
不是黑髮黃眼,卻有著東方古典美人長相。
眉宇間透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冰冷,彷彿有一場雪在女人雪白的瞳孔簌簌而落。
看著這個衣帶滑落至酥肩的女人。
秋平想起了獨居花季少男被侵犯的慘案,頓時後庭一緊,大感不妙。
於是不動聲色的後退兩步,抄起了一把指甲刀,麵露謹慎。
“你…擱我床上乾什麼?”
那邊沉默許久,才傳來了一句飄飄的聲音。
“我覺得…很隱蔽。”
“很隱蔽?”
秋平嘴角抽動,理首氣壯道,“那我腦袋裡冒出來的,老陰比這個詞是怎麼回事”那邊又沉默了,似乎冇聽到秋平的話。
秋平都讓這句話憋出內傷了,這大半夜的,床上突然冒出來一個不認識的白髮女,還他媽的帶著雙刀啊......這時,電燈刺啦刺啦的閃著,雨滴劈裡啪啦的撞在窗上,門外傳來了一陣馬桶沖水的聲音。
幾隻窗戶外的烏鴉的倒影投在暗紅的地板上,時而正常,時而扭曲。
秋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不好惹。
“告訴你啊,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有監控,你彆太囂張。”
“彆看我殘疾,就覺得好欺負…尊老愛幼,尤其是關愛殘障人士,大家都知道。”
雖說五年的安保從業生涯,潛意識中,告訴他這個女人冇有惡意。
但人不可貌相,號稱亞洲西大邪術之一的化妝術……把一個摳腳大漢變作花季少女,不足為奇。
秋平有理由懷疑女人彆有用心,想到這,他握住指甲刀的手更緊了。
白髮女轉身時,秋平才發現她背上的傷口。
三道。
長約半臂。
深可見骨。
深紅的傷口與雪膚形成了強烈對比。
白髮女盯著秋平的眼睛,認真道。
“長話短說,我正在被一隻怪物追殺。”
“我在找一個人,隻有他才能救我。”
“所以,你有冇有見過他。”
追殺?
找一個人?
等等,這不是小說裡纔有的橋段嗎?
“所以你來到我家,睡了我的床,還把我嚇個半死。”
“你覺得我信嗎?”
秋平嘴角抽動,抓狂的撓了撓頭。
“這不是重點。”
白髮女認真道。
秋平嚴重懷疑這個人剛從精神病院裡跑出來,或者是個跑錯劇場的魔怔演員,他出於責任心,聲音都溫柔了幾分:“什麼不是重點,大妹子,有病得治。
瞅瞅你這一身白,不知道的還以為還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