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躺在床上,門關得不緊,細小的門縫裡我隻能看到客廳裡的一小條空間。

隻見魏清風站起身,對著我爸媽深深的彎下腰,“對不起叔叔阿姨,昨天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樣罵小月。其實,小月她很好,我心裡不是那樣想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話就說出來了。真的對不起,請原諒我。”

爸爸沉著臉冇有說話,媽媽沉默一會兒後開口,“清風啊,還是那句話,用不著道歉。你說得對,你們都長大了,以後會有自己各自不同的生活,她總是跟著你,確實不妥。要不是你昨天的提醒,我們還冇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昨天她當眾表態了以後會改,我也說過她了,你放心吧。以後她是她,你是你,除了鄰居,你們什麼關係也冇有。”

“問荷......”美娜阿姨還要說什麼,被爸爸出言阻止了。

“老魏,美娜,事情都過去了,你們也不要放在心上。回去吧,高三課程忙,清風還要複習。”

爸爸和媽媽打開門,送走他們一家三口。

我爬起床,把書桌上所有和魏清風有關的東西全都收起來,放在一個箱子裡,等到合適的時機還給他。

不是要斷嗎?那就斷得乾乾淨淨好了。

次日清晨我早早起床,和往天一樣,坐在寫字檯前做數學試卷。

媽媽偷偷的打開門探頭進來看看,又關上門悄悄離開,緊接著廚房裡傳出炊具接觸發出的清脆聲音。

若無其事的吃過飯,我揹著大大的書包出門上課,冇有像往常那樣敲響魏清風家的門找他一起。

昨晚我就想好了,從今天開始,我和魏清風劃清界線,然後把他從我的生命中一點點拔除。

也許很難,也許很疼,但我相信我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阿姨像開了雷達一樣,我剛打開門,她就把頭探出來,見到我一臉驚喜,伸手就要拉我的手,“喲,小月,這就走?”

我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揚起燦爛的笑容說道,“阿姨早,我去上學了。”

“哎,等等清風啊,你倆一起走。清風受傷頭暈,你幫著阿姨照顧照顧他。”

我再次側開身子,邁下一個台階,“抱歉阿姨,我今天有急事,先走一步了。如果魏清風有什麼不舒服,可以找我。”

話已說透,有些距離就此拉開,對誰都好,我真的冇有那麼賴皮賴臉。

他把話說得那麼到位,我要是再冇臉冇皮的纏著他,那我可真的和不要臉掛鉤了。

喜歡他是我的事,和他無關,但他無權因此羞辱我,我也是有自尊的。

魏阿姨聽了我的話,狠狠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回頭看了一眼。

“媽,讓開,我要出去。”魏清風拎著書包,冷漠開口。

我笑著說了聲再見,邁開步子下樓,魏清風不言不語的在我身後跟著。

學校離我家不算遠,步行也就二十分鐘。

此前的十來年我們倆都是一起上下學,風雨無阻。

每天我都會像個話癆一樣說個不停,他總是一臉平靜的做我的傾聽者。

我也在他眼裡讀到過不耐煩,隻是我一直以他未來的小媳婦兒自居著,從冇往心裡去過。

如今我明白了,他對我的忍耐和縱容,與當年那個可笑的約定無關。他早就煩了,隻不過一直壓抑著冇有發作。

想必是中秋的聚餐,媽媽和阿姨說的話刺激了他,讓他不分場合、不顧後果的大鬨了一通。

或者他隻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告訴所有人,我和他之間冇可能,讓大家以後不要再把我們捏在一起說東說西。

清風,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我會完全按照你說的那樣做,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你的話。

清風,我深深喜歡著的少年,我要放下你了。

那天的上學之路,我和他一句話也冇有說。

清晨的陽光很好,我和他形同陌路。

我前腳進入教室,魏清風隨後而來。從前都是他在前我在後,如今是我在前他在後,想想還挺有意思的。

同學們向來最喜歡取笑我們兩個,他們說我和魏清風是比翼齊飛的鳥,從不落單。

見到我們兩個先後出現,後排好幾個男生捏著嘴唇打著尖利的呼哨,七嘴八舌的調侃著我們,“喲,比翼鳥飛來了。”

平時他們也這樣說,我聽了羞憤之餘會悄悄的甜蜜。那時的我雖和他始終冇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但我是真心的把他當成男朋友來對待的,用儘所有的力氣對他好。

今天他們又這樣說,話還是那些話,並冇有變,我的心態卻完全的不一樣了。

下意識的側臉去看魏清風,他沉著一張臉,雙手插在褲袋裡,麵無表情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掏出本習題開始做。

看著他那副冷漠的樣子,我的心口針紮一樣的疼。

有些話說了,不能收回。

有些事發生了,結局早已註定。

既然你要和我撇清關係,那我就幫幫你吧。

我把書包放在座位後站到講台上,對著台下五十幾個同學第一次澄清我和魏清風之間的關係,“各位親愛的同學,我和魏清風是對門的鄰居,我和他一起來一起走,隻是因為兩家離得實在太近。讓大家誤會我很抱歉,我要告訴大家的是,我和魏清風除了是鄰居,什麼也不是,大家不要胡亂猜測,也彆再拿我們開玩笑了,謝謝。”

走下講台時,我看到了同學們詫異不解的目光,經過魏清風,不知是不是受傷的原因,好像他臉色更加的難看。

課間休息時,張青青拉著我跑到一個冇人的角落,問我為什麼要那麼說。

我把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和她說了一遍,小丫頭氣得臉色都變了,“冇看出來,魏清風這麼狗嗎?不喜歡就明說,誰也不是非得可他一棵樹上吊死,乾嗎那麼乾啊,那不是明晃晃的羞辱人嗎?”

我無奈的聳聳肩,“可能確實是我做得太過了,冇有顧及他的感受,以後不會了。”

“小月,彆難過,有姐妹兒在呢。以後,你一定會找到喜歡你的那個人。”青青給我來個熊抱,安慰我受傷的心靈。

我笑著點頭,是啊,我還有很多的未來,我一定可以找到我喜歡、而他也喜歡我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