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三坡,你騙錢騙的也太敷衍了吧?”

王禿子嘴裡連噴唾沫星子:“連人家專業老道士都說,這房子是凶宅,住不得,你可倒好,張口就讓宋叔搬回來,你這不是存心害人嗎?”

高富貴聲線洪亮道:“不瞞大家說,我也懂點風水。”

“首先正規的風水師,是要用羅盤的!”

高富貴給大夥比劃著羅盤的樣子:“拿著羅盤,嘿!先一間屋一間屋的看,邊看,邊問,把資訊都彙總了,最後再給處理意見。”

“你李三坡狗屁不通,把風水當兒戲,進屋不看不問,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人宋叔打發了,回頭宋家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待的起嗎?”

孟詩詩冷哼:“我早說過,他是個騙子來著。”

在場也有年長的幫我說話:“你們這些小年輕,積點口德吧,李家二老,當年可都是鼎鼎有名的半仙兒!”

“李家的後人,又能差到哪去?”

高富貴噗嗤一笑:“那是以前,如今他爺爺死了,奶奶瘋了,李家就剩他一個瞎子。”

王禿子表示讚同:“一條死魚罷了,還能翻身不成。”

“他家都窮的都揭不開鍋了,要不他能舔著張臉,出來行騙嗎?”

我始終不做爭辯。

宋老歪也犯了難,把我拉到一旁,小聲道:

“李師傅,性命攸關,咱可不敢亂來啊!”

我笑了笑,伸手管他要錢。

宋老歪顯然不信任我,但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不給錢吧,麵子上又過不去。

最後給了我五十。

“看在你家長輩的麵上,這錢你拿去買袋米,以後啊,彆再出來騙人了。”

“唉,你快走吧!”

宋老歪對我很是失望。

我既不迴應,也不辯解,拿出筆,在那五十塊錢上,寫了個大大的“塚”字,疊好,塞回到宋老歪手裡。

在眾人的笑罵聲中,我和歐陽薇徑直離去。

來到外麵,歐陽薇好奇道:“我不懂風水,但就連我也覺得,你剛纔有點敷衍了。”

“你的表現很怪異,和我理解的風水師完全不同,你能解釋下嗎?”

我道:“不太好解釋,等著吧,回頭你就知道了。”

“倒是你?”

我停下腳步,望向身旁的歐陽薇:“為什麼除了我和奶奶,其他人都看不到你?”

“甚至你當著我的麵說話,他們都聽不到?”

歐陽薇倒不隱瞞,直言不諱道:“他們能看到,也能聽到,隻是他們的潛意識,選擇忽略了我。”

我皺了皺眉:“催眠術?”

“對啊。”歐陽薇很認真道:“我說過,我要當你的眼睛,而且有一天,我要用我開發的術,讓你恢複視力。”

我嘴唇突然顫抖了下,內心有些東西在湧動,又被我強壓了下去。

沉默片刻,我對歐陽薇道:

“那天要不是你出言提醒,我已經死在捕蛇人手裡了,今天,也多虧有你,始終陪在我身邊。”

“我若獨自一人,麵對高富貴他們的羞辱,怕是連反擊的勇氣都冇有。”

“謝謝你。”

歐陽薇咯咯笑著:“那你還趕我走不?”

我說:“我冇這方麵的經驗,正常劇情,不該是你來找我退親,順便嘲諷我瞎子想吃天鵝肉嗎?”

“到你這,咋反過來了呢?世間萬千美男,我再帥,能帥的過永強,廣坤嗎?”

“合著,你就好我這口唄?”

歐陽薇緊緊抓著我胳膊,側麵波濤洶湧:“怎麼?之前冇遇到過陌生小姑娘,賴你家不走的嗎?”

這話我冇敢往下接,我到現在還不確定歐陽薇的來曆,我對催眠術有所瞭解,歐陽薇所說的催眠,和心理學上的催眠毫無關聯。

這種催眠,是通過意識投射和心理暗示,對他人思維強加乾預的邪術。

歐陽薇或許對我冇有惡意,但並不代表我應該對她放下警惕。

像她這種級彆的催眠師,很危險。

……

當天晚上,村裡出了件大事。

高富貴跟孟詩詩結婚,席間,王禿子也不知是喝大了,還是中邪了,突然抓著把剪刀,惡狠狠地撲向新郎子高富貴。

“憑什麼?憑什麼我都30了,連個對象都冇有,你個臭籃子皮,卻能娶孟詩詩這麼好的姑娘?”

“你不配,你不配你知道嗎?”

王禿子像變了個人似的,臉上青筋暴起,眼神怨毒又充滿嫉恨。

撲倒高富貴後,王禿子抄起一把剪刀,朝著高富貴的要害一頓亂剪!

所幸高富貴褲子厚,冇傷到根本,但腿上還是見了紅。

當時場麵混亂不堪,高富貴跟王禿子扭打在一團,周圍擠滿了看熱鬨的,拉架的。

新娘子孟詩詩的臉色,難看至極。

當時高富貴也氣炸了,他體型占優,纏鬥中,高富貴一把奪過剪刀,朝著王禿子瘋狂反剪:

“我X你嗎!你壞我好事是吧?這婚我不結了,也要弄死你!”

這事最後鬨的就有點陰森了,具體畫麵不便形容。

最終高富貴成功得手,王禿子喜提太監身份,哀嚎著被送醫搶救。

高富貴喜提牢飯,新娘子,也就是我前女友孟詩詩,則受了刺激,當場休克。

全過程歐陽薇親眼目睹,小姑娘興高采烈此衝我報完喜,又很是疑惑道:

“我記得,你之前衝王禿子比劃過一個手勢,結果當天晚上,王禿子就出事了。”

我聽完,也很是困惑。

我衝王禿子比劃的手勢,是從夢中囚犯那學來的。

當時我比劃出來,也隻是想嚇嚇王禿子,並不指望它能管用。

但結合王禿子在婚禮上的反常表現,我就尋思這事吧,很不對勁。

“劫來的真快。”歐陽薇歎著氣:“隻能說王禿子跟高富貴活該!”

“隻是,不知你的前女友,此時作何感想?”

……

深夜,歐陽薇呼哧呼哧地屋裡搬重物,聽起來很吃力。

“要幫忙嗎?”

“不用。”

歐陽薇小嘴喘著氣,轟地一聲,將重物放在地上。

“沙發睡著太窄,你又不讓我上炕,我就買了張床。”

我笑著歎氣:“真就賴上不走啦?”

下一秒,笑容僵住。

我摸了,她搬來的不是床。

是一口銅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