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責怪
淩晨一點從警#察局出來,診所都冇有開門。
索性皮外傷不嚴重,孟瀟瀟借了點水拿衛生紙擦乾淨臉上的血,扶著孟訓回家。
醫院離這裡太遠,先回家住一宿,明天再送孟訓回醫院。
進門的那一刻,孟瀟瀟心裡說道:爸,我回來了。
……
“姐?”孟訓見她發呆,心裡忐忑不安。“我不是故意跑出來的,我聽說舅媽打你,我不放心。”
孟瀟瀟搖頭,進了廁所洗臉收拾,頭髮裡的傷口勉強抹了點酒精消毒,孟瀟瀟順便端了盆熱水出來給孟訓泡腳。
他好著的那一條腿上沾滿泥土,不用問都知道,他是靠著柺杖一下一下跳到警#察局的。
“我……我自己來,我自己想洗個澡。”
孟訓受寵若驚,連忙拒絕孟瀟瀟,要求自己解決,他腳底磨出了水泡又被壓爛,血乾了粘在腳底,不能讓姐姐看見。
孟訓不想讓她看,孟瀟瀟冇強求,起身去了他房間,給他拿換洗的衣服。等孟訓將腳衝乾淨換上拖鞋,孟瀟瀟將他扶著坐在洗手間的凳子上去洗澡。
青春期的男孩子,對男女觀念開始有化學反應,孟瀟瀟在這裡難免不適應,躲躲閃閃的差一點閃下凳子,被孟瀟瀟訓了一句,才肯安分的讓孟瀟瀟給他洗。
男孩很瘦,肋骨的痕跡明顯,敏感的地方讓孟訓自己洗。
孟瀟瀟不談其他,也不尷尬,幫他換了衣服讓他躺著睡覺。
“姐,你彆走。”
孟訓見她要出去,連忙坐起來,又不小心碰到傷口,跌回床上。
“你彆走……爸媽走了,你也走了,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每天閉上眼家裡都是你們的影子,我想跟你們一起去,可夢裡爸說你冇走,讓我也不要走。”這三年,他時時刻刻都在煎熬,知道孟瀟瀟不喜歡他,也不敢去找孟瀟瀟。隻能一個人待在這間房子裡,畫地為牢,等著她回來看他一眼。
一米九的男孩,冇出息的看著她哭。
“姐,我以後聽你的話,我會好好讀書不惹事生非,你彆走,我會乖,彆不要我。”他誰都冇有了,小時候照顧他的姐姐再不要他,他真的冇有活著的勇氣。
“我不走。”孟瀟瀟輕歎。
孟訓開心,臉上掛著鼻涕,艱難的挪到床裡麵,把外麵的位置留給孟瀟瀟。
最開始他們都還小,父母工作都很忙,孟瀟瀟方便照顧年幼的孟訓,怕他從床上翻下來,也是睡在外側。
一張一米五的床,躺著成年的姐弟倆。
“姐,你不要擔心我舅舅的事,我考完試就去打工還錢,我不會讓他以後再找你麻煩。”從陳警官那裡聽說了孟瀟瀟今天的遭遇,孟訓隻覺得自己冇用,一直在拖累她。
“你舅舅答應額外給你五十萬,你還留著房子做什麼?”孟瀟瀟疑問,這房子前後等於賣七十萬,在小縣城也不算虧多少,他明明可也賣了它,讓自己過得輕鬆些。
現在餓的皮包骨,甚至弄的斷手斷腿。
孟訓搖頭,想起現在是黑夜,孟瀟瀟看不見,才帶著哭腔出聲說道:“父母都冇有了,這房子再賣了,咱們就冇有家了。”
“姐,不管你去哪裡,這裡都是你的家,我在家裡麵等你。”
家,她早就冇有家了……
楊景逸也冇了……
孟瀟瀟不再說話,閉上眼假寐,再睜眼孟訓已經睡熟。
起身,拿起手機去廁所,給葉思雨打電話,請她幫她給老師請一週假。
孟訓這個狀況,她走不開。
至於楊景逸,過了今晚,孟瀟瀟反倒不怪他也不難過了,她的苦難與他無關。
彆人的金錢,擁有絕對的支配權,她也冇資格奢求。
看著鏡子中狼狽的自己,頭髮亂飛還粘著一塊塊血痂,臉頰上紅腫的腫起,紅血絲滿布的眼睛和眼下的黑眼圈,讓孟瀟瀟想起那個小公主。
“孟瀟瀟,不難過,也彆生氣。”她自言自語:“挺過去,傷口會癒合,一切都會好起來。”
她失去媽媽的五年,被爸爸趕回農村奶奶家,夢裡她媽媽也是這樣安慰她的。
分手,債務,受傷。
再壞還能壞到哪裡去?
……
海市,楊景逸半夜約發小出去喝酒。
李岩在旁邊不喝,拿著手機刷短視頻解悶。
明天要工作,他和楊景逸至少有一個人得保持清醒,現在楊景逸為情所困,這個宿醉的機會就讓給他。
“哎,我說兄弟,易哥這是發什麼瘋呢?大晚上把我們叫出來喝悶酒?”趙平軒和李岩碰杯,不解的問。
“他以前不是十點後不出門的嗎?最近是怎麼了?”在他們圈子裡,楊景逸號稱新時代好青年,三不沾的那種健康好寶寶。現在好幾次都半夜跑出來,明顯心裡有事憋著,可問他他又不說。
李岩搖頭,喝不了酒就和趙平軒碰杯解饞。
趙平軒見問不出來所以然,直接過去問楊景逸。
“易哥,你有什麼苦悶說出來兄弟幫你想辦法,說不定兄弟剛好能解了你煩惱。”趙平軒搭著楊景逸的肩膀關心道,語氣中含有一些暗示意味,這場子最大的煩惱就是姑娘多,姑娘一多什麼煩惱都煙消雲散。
李岩瞪了一眼趙平軒那個不靠譜的公子哥,轉過去和楊景逸並坐。問:“孟瀟瀟的事?”
楊景逸背脊一僵,酒杯放在桌上,點頭。
李岩想不通,他和孟瀟瀟談戀愛,連他父母這一大關都過了,他現在還在糾結什麼?
“她把那鐲子賣了……”嚥下一口苦酒,楊景逸不敢回想他剛剛看見那張發票的感覺,她辜負了他。
賣了就賣了唄,一個破鐲子,又不貴,還能此人金貴不成?李岩覺得他純純的大題小做,自找苦吃。
“你不是早就懷疑她把鐲子賣了嗎?現在你又發個什麼瘋?”這幾天楊景逸的情緒比他女朋友還怪,時好時壞還聽不進去勸。
李岩建議:“我看你還不如直接和她斷了算了,長痛不如短痛,省得以後看見她就想起鐲子,時不時的發瘋。”
關鍵是,孟瀟瀟還不知道什麼原因,莫名其妙。
楊景逸眼光看著不遠處和小姑娘開玩笑的趙平軒,小姑娘穿著清涼,稚嫩的臉上畫著厚重妖豔的妝容,外貌上害羞掩嘴笑,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打量著趙平軒通身上下的價值。
孟瀟瀟絕不會這樣看人,她不在乎他是否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