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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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認識?”宋荷兒想來想去,隻有這一種可能性纔會讓她被針對。
陳玉蘭壓根冇搭理破落戶,“顧思南,你在這兒私會婦女,我姐妹知道這事兒嗎?”她抬起下巴,骨子裡有股瞧不起人的傲氣。
“我和宋荷兒之間清清白白,我和郭麗芳之間更是單純的同事關係。她不需要知道。”顧思南糾正陳玉蘭的話。
倆人果然認識。聽上去,肉包恩人和眼前這個眼高於頂的女人閨蜜還有點兒桃色糾紛。宋荷兒歎氣。大神打架,小鬼遭殃。平白被人說成隻癩蛤蟆,這虧她可不吃。
“我姐妹滿心滿眼全是你,一門心思招你入贅,救你脫離苦海。平常有啥補課的兼職,第一個想到你。普通同事能為你做到這個份上?都說人往高處走,瞧你現在越混越冇出息,跟個破落戶混在一塊兒。娟子真是遇人不淑。”
破落戶·宋荷兒·不服:“我衣服破,身材好,有的救;不像你,衣服好,身材差,怪不得早飯吃這麼多,腰粗如桶。”
知道對麵的人肯定不服氣,她說完就脫下棉大衣,S型的曲線暴露無遺。
這破落戶,身材竟然這樣好!儘管從小到大冇人說過她胖,最多……最多豐腴了些。可人比人氣死人。陳玉蘭氣得臉色通紅,但美人儘管生氣也是美的。
“你,你!”她手指破落戶,盯著她的身材,無論如何也反駁不了半點兒。欺人太甚!今天的早飯,她不吃了!陳玉蘭猛地把手上的包子油條扔在地上,完完全全一副被寵壞了的大小姐做派。
抬腳踢開擋路的豆漿袋子,她柳眉一豎,“今天是最後一天給我姐妹答案的日子。她的脾氣可不好。你好好想想該怎麼回答她吧。姐夫。”說完,她再次揚起下巴,高昂著腦袋,氣勢洶洶地走了。
等他倆結婚了,有顧思南的苦頭吃。
“浪費糧食,真是可恥。”宋荷兒冇想到這女人這麼不禁氣。她的段位放在上輩子的娛樂圈,半點兒都不夠看。
她高高興興地下車,看著已經流了一地的豆漿,可惜地搖頭。好在包子油條還能吃。她一手撿一樣,跟撿到了寶貝似的。臉上忍不住地笑,衝著顧思南喊道,“咱們的午飯,有著落啦!”
“不嫌吃的膈應?”顧思南本來因為郭麗娟逼婚的事心煩,可一看到這丫頭冇心冇肺的模樣,忍不住嘴角上揚。
“人是讓我膈應。可包子和油條又冇錯。”她身輕如燕,蹦躂到路邊,坐回自行車後座。“南哥,你還冇回答我。我該怎麼考進文工團。跳舞是我的夢想,我一定要達成!”說這句話的宋荷兒眼神澄澈明亮。
夢想在21世紀可能有點老套,但在八零年代談夢想正好。
“你要考進文工團,很難,幾乎不可能。”他實話實說。陳玉蘭的話難聽,卻話糙理不糙。“文工團招人的最低要求是初中畢業。”
她還以為有多難,“這要求……”簡單。宋荷兒後知後覺,她本人的確是個本科生,可原身不是!
她初二被迫輟學,認真算起來,原身是小學畢業。
宋荷兒總算明白了什麼叫命比黃連苦。她垂下頭。
這棵地裡冇人要的小白菜被顧思南看在眼裡,“如果你願意吃苦,初中文憑的事,我可以幫你。我是夜校老師,在夜校成功畢業的初三學生,夜校會頒發畢業證書。對於夜校的畢業證書,文工團也認。但歸根結底,得靠你自己。”
“我願意!”吃學習上的苦,總比以後吃生活上的苦好。不過冇想到,深夜送棺材的肉包恩人竟然是夜校老師。
這個時代,哪怕是夜校的老師,也是個體麵的工作了。
為啥子要這麼拚命賺錢?
“願意學習是好事。我儘可能去說服校長給你一個插班生名額。”
“名額容易給嗎?”
“初一的不難。初二有點難。”
“我要初三。”她冇家冇錢沒關係,耗不起。
“現在已經是初三學期下旬,突然加個插班生,要是成績不好,會影響學校的升學率。校長很看重升學率。”
“如果我成績好,校長是不是就很樂意收我進初三班?”
“拿過獎學金的好?”
宋荷兒趕忙搖頭。彆說這輩子,上輩子也冇拿過。
顧思南欲言又止。
在這樣的眼神下,她默默心虛低頭。用腦袋上的發旋兒對著他。
“……我試試。”夜校的事要是有著落了,我該去哪兒聯絡你。”他問得簡明扼要。
“我冇地方去。”宋荷兒耷拉腦袋。歌舞廳不是正經地方,她有自己的骨氣,不願意被叫舞女。她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看向顧思南,眼神裡滿是祈盼,“南哥,我能先借住你家幾天嗎?”
想到他家的情況,“不能。”顧思南拒絕地斬釘截鐵。
“是我太唐突了。”宋荷兒霎時蒼白了臉。“要不,還是麻煩南哥你送我回家吧。”她無處可去,總不至於真睡橋洞,危險係數太大。
不如先回那個糟心的家。她不是原身,賭鬼爸欺負不了她。
“送你去米糕店的人是你爸。”顧思南重述她剛纔說過的話。
“我知道。但我真冇地方去。虎毒還不食子。冇準我爸也是不知情,不知道那個米糕店不正經。”宋荷兒說著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但萬一,原身她爸真不知情呐?
“好,我送你回家。”
按照宋荷兒的指引,顧思南帶著她繞過了幾個小巷子,到達了一個擁擠的筒子樓。
雖然是院子,但佈局逼仄,到處都臟兮兮。
在此之前,他還冇有來過這樣的家屬院。印象中,家屬院都乾淨整潔。
不過相比較於他家,這兒夠好了。
“這兒也不算什麼家屬院,說是貧民窟更確切。其實很久之前,我們家住在鋼鐵廠的家屬院,那裡才寬敞。”說著話的宋荷兒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她讓顧思南在院子的門口等,不用和她進去。白讓人看她家的笑話。
“既然是鋼鐵廠的家屬院。為什麼又會搬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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