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顧卿辰第一天進府還不曾安排小廝,院子也是臨時收拾出來的。

安錦舒臨危受命自是不知曉他那臨時院子在哪,好在紅鯉知曉,她二人隻需跟著紅鯉走就行了。

一路上除了走路的聲音誰也不說話靜悄悄的氣氛詭異。

最後還是安錦舒受不了開了口。

“明日我帶些小廝丫鬟來阿弟你的院子讓你挑挑,可好?”

哪知對方並不買賬,冷著臉回了她兩個字:“不用。”

這是人前人後兩張臉?

人前一口一個阿姐,人後直接惜字如金是吧!

安錦舒雖然見識過此人的冷漠,但冇想到他自小就是如此,她上輩子是瞎了眼纔看上他。

她不想再搭理他,可最後還是咬咬牙堅持道:“那可不行,你如今是安府少爺了,哪能冇有伺候的人,不如我挑選兩個,阿弟若覺得可以便留下,這樣可行?”

對方冇有回她也冇有拒絕,安錦舒權當他默認了,縮回脖子不再搭話。

熱臉貼冷板凳不說還冇得個好臉色,她這阿姐做的著實窩囊。

若不是怕惹他不快,她現在必要左右開弓給他兩個大耳巴子,以解心頭之怨。

但也不知是不是安錦舒的錯覺,她越走越覺得這條路好熟悉,直到看到那不遠處的院子她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前往她院子的方向嗎?

她以為是紅鯉帶錯路了,趕緊上前悄悄問她:“紅鯉你是不是走錯了,我們不是帶人去他院子嗎,為何回我們自己的院子了。”

紅鯉失笑:“小姐你說什麼呢,四少爺的院子就在咱們院子旁邊的君蘭閣啊,定是往咱們院子的方向啊。”

安錦舒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死心的確認:“你確定你冇弄錯?孃親安排的?”

紅鯉疑惑地看著她點點頭,不明白她為啥這麼大反應。

“小姐?”紅鯉見她精神恍惚趕緊喚了一聲。

安錦舒驀然回神:“冇事,繼續走吧。”

說完她轉頭看向顧卿辰,佯做開心:“阿弟,孃親給你安排的院子就在我隔壁,太好了,以後能隨時找你玩了。”

顧卿辰站在不遠處無甚表情,也冇有迴應。

他不會忘記夢中住在她隔壁後對方的所作所為,但此刻還不是翻臉的時候,他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可若讓他迴應.....

做夢!

被冷臉的安錦舒訕訕笑了兩聲,話出口後她纔想起前一世她在對方院子裡的所作所為霎時間臉色難看下來。

一瞬間她什麼心情也冇了,臉色比顧卿辰還冷,轉身拉過紅鯉就大步往前走去。

被拉了一個趔趄的紅鯉,扭頭看看身後吊的老遠的四少爺再看看自家莫名其妙的小姐想問又不敢問,隻得快步跟上她。

後麵的路本也冇多遠,眾人又各懷心思,所以不知不覺就到了君蘭閣院門口。

一走近院子門口就有兩小廝迎了上來對著安錦舒與顧卿辰恭敬俯首。

“三小姐,四少爺。”

張財,張寶.....

上輩子顧卿辰身邊最得力的小廝,安錦舒打量他二人一眼。

“你二人怎會在此。”

其中一位稍瘦一些的小廝站出來恭敬道。

“回稟小姐,鄙人名叫張財與我弟弟張寶是前兩日被買進府中的打雜小廝,平日就在後院乾些粗活,今日夫人去後院挑選下人,選中了鄙人與鄙人弟弟,讓鄙人與鄙人弟弟在君蘭閣門口等待。”

說罷他趕緊拉著他旁邊的人跪下以表忠心,安錦舒瞧了眼他旁邊與他有五分相似的男子。

“既然是母親挑選的,定是你二人有過人之處,起來吧,以後好好照顧少爺可明白。”

張財響亮的應了一聲哎,見他二人凍得臉蛋通紅冇在為難他二人,對著一旁的人道。

“天色已晚阿弟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來找你。”

說完不等對方回答便黑臉拉著紅鯉走了。

顧卿辰瞧著那逃似的背影眯了眯眼,接著領著張財張寶二人進了君蘭閣。

時間緊迫太多東西還冇準備,此刻的君蘭閣內黑黝黝一片,顧卿辰憑著夢中記憶走向主屋,輕車熟路推門踏了進去,他手緩緩劃過桌麵然後緩慢坐下身來。

張財快快掌了燈,屋中黑暗被驅散,漏出全貌來。

映入眼簾的環境與他夢境一般無二,連擺件的位置都不曾挪動,隻是當他看到那床榻時,眼突然就紅了。

然後張財張寶忙活到半夜隻為了給自家那陰晴不定的小少爺換張床。

回到院子的安錦舒仰頭望望天,接著長歎一口氣,漏出了與她年紀極不相符的愁容。

紅鯉站在她身後不安咬唇,小姐大病後就性情大變,平日裡她向來是隨心所欲,不高興了就抽出鞭子打罰下人出氣。

可自小姐這次醒來,在冇有找過那根長鞭,那根平日裡她最喜歡的鞭子早就在角落裡生灰了,也冇在打罰過下人,彷彿變了個人一般。

若擱在以往,麵對四少爺那般冷淡的人,小姐定是一鞭子抽上去的。

可今日小姐卻一再隱忍,以前的小姐也不會歎氣,她每日都無憂無慮的,這世間上所有苦難都與她無關。

還有太多太多不對勁的地方,紅鯉有一肚子疑問,可卻不敢張口。

“紅鯉姐姐,你是不是想問我問題啊。”

紅鯉冇問,安錦舒卻是張了口。

“啊?冇有.....”

被看破心事的紅鯉有些慌張,想辯解,但終歸好奇心作祟,頂著對方的目光點了點頭。

“紅鯉姐姐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

紅鯉抬眼瞧了麵前少女一眼,見她神色認真,便也大著膽子開口:“奴婢隻是有些擔心小姐,自從小姐大病後,性子變了很多,喜好也變了許多,以前小姐不是這樣的。”

聞言安錦舒輕笑:“那紅鯉姐姐知道我以前是什麼樣的嗎。”

“這.....”

紅鯉哪裡敢說實話,非議主子那是要死人的。

“其實紅鯉姐姐不說,我也知道。”

安錦舒把目光自天空收回,望向她。

這一刻的少女褪去了豆蔻少女的天真爛漫,明明還是那張臉,可紅鯉卻看到一種莫名的悲涼。

“告訴你個秘密吧。”

安錦舒眨眨眼賣了個關子,接著就聽她道。

“安錦舒早就死在了那場大病之中,我是她.....卻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