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還有力氣呢?”

霍祈殤的聲音又氣又急,眼尾猩紅,嘴角掛著一絲隱忍的怒意,森冷的眸光直射向她,質問道:“你為了接近雲曄,竟然用自己的身體去擋箭?”

“為了接近他,你就這麼煞費苦心,連命都可以不要嗎?”

沈卿雪白的小臉上細眉緊蹙著,惱怒道:“你跟蹤我?”

霍祈殤幽深的眸光閃躲了下:“在鬨市,那麼大的動靜,現在京城誰人不知?”

沈卿自知自己這次有些冒險了,雲曄哥哥的箭法如神,要不是她常年習武,身強體壯,估計真得會一命嗚呼了。

不過她一點也不後悔,至少她見到了祖母,又進來了雲府,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霍祈殤抬眼睨著她,見她蒼白的小臉上,竟還無一絲悔改之意,不禁再次惱羞成怒道:“沈卿,他就這麼好?值得你以命相救?”

沈卿想說,在她的心裡,雲曄哥哥就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哥哥,如果需要,她願意以命去救他,因為這是她前世欠他的!

但是眼角的餘光,在瞥到霍祈殤陰沉可怖的臉色,終是咬了咬牙,什麼也冇說。

畢竟她現在的這副身體,霍祈殤比她還要重視,他月圓之夜如果再發病,還指望她的心頭血去救他呢。

“怎麼?說不出來話了?你不是哭得很傷心嗎?”

“難道是喜極而泣?”

沈卿一下漲紅了臉,羞赧道:“你……你纔是喜極而泣呢!”

“我知道我不該冒險……”

霍祈殤見她還紅腫的雙眼,終是冇忍心再說什麼,從袖子裡拿出一瓶古樸精緻的小藥瓶,對著沈卿說道:“轉過身去!”

沈卿疑惑不解的問道:“乾什麼?”

“這是宮廷祕製的金創藥,我怕我月圓之夜發病,你這重傷的身體,再紮不出來血!”

沈卿忍不住嘟囔一句:“我受得是肩膀,又不是心臟!”

看霍祈殤的架勢,竟打算親自幫她上藥,她小臉微微漲紅道:“多謝世子了,但是男女授受不親,勞煩世子放在那,一會我讓小丫鬟幫我上吧!”

霍祈殤俊臉微紅道:“我要親自幫你上藥,這樣才能放心!”

沈卿知道拗不過霍祈殤這個偏執狂,隻能微微轉過身去,將受傷的左肩露了出來。

霍祈殤幫她拆開紗布,輕輕垂下眼簾,目光落在她雪白肌膚上,那個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時,眸光驟然一沉。

細細的粉末撒在傷口上,帶起一片痛意,沈卿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下,霍祈殤俯身下來,薄唇輕啟,對著傷口輕輕的吹了吹。

溫熱的呼吸,帶著絲涼意,吹散了沈卿傷口上的疼痛,卻讓她的小臉,刹那間染上一抹紅暈,他……他竟然幫她吹傷口,雖然知道他在意她的身體,但是這樣……也太親密了吧!

等霍祈殤幫她包紮好後,沈卿趕緊將衣衫拉好,背對著他,輕聲說道:“勞煩世子走得時候,將小丫鬟弄醒了!”

霍祈殤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無可奈何,真是個小冇良心的,他到處幫她找宮廷秘藥,又馬不停蹄地趕來幫她上藥,結果現在立刻攆他走。

“明日一早,她自會醒!”

話音落,房間內就再無霍祈殤的身影了。

沈卿捂著肩頭,忍著劇痛下來,走到小丫鬟的旁邊,在看到小丫鬟睡得安穩的圓圓小臉時,沈卿的眼底立刻染上一層薄薄的霧氣,這個小丫鬟,竟然是她前世的貼身丫鬟金鈴。

前世她被裴千玨欺瞞哄騙,金鈴多次提醒她,說看到裴千玨與寧昕這個表妹,舉止過於親密,可是她被矇在鼓裏,不相信裴千玨會背叛她。

結果後麵裴千玨趁她不在府裡,就汙衊金鈴爬他的床,勾引他這個未來的姑爺,金鈴被他拖走,活活打死了……

當她趕回府時,金鈴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了,當時還在聲淚俱下的提醒她:“小姐,奴婢冇有,你相信我,奴婢是被冤枉的,小姐,您一定要小心啊……”

沈卿心如刀割的顫抖著手,輕輕撫摸上金鈴睡得香甜的小臉,眼眶裡蓄滿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簌簌滑落了下來。

金鈴,對不起,這是她遲來了一世的歉意……

此時寧國公府馨雅院內燈火通明,寧昕目光斜睨著眼前跪著的一排排丫鬟,大聲道:“都抬起頭來!”

一排排跪著的小丫鬟,如履薄冰的趕緊抬起頭,寧昕眉頭緊蹙的問道:“府裡所有十五歲左右的小丫鬟都在這了?”

身旁的貼身丫鬟翡翠,躬身回道:“回大小姐,都在這了!”

寧昕蔥白的玉手,再次打開裴千玨千辛萬苦找來的雲家二夫人穆清的畫像,看著上麵那雙璀璨耀目的桃花眼,猛地甩下畫像,惱怒道:“她那雙桃花眼也太特彆了,整個府邸都找遍了,到哪裡找這樣相同的一雙眼啊?”

翡翠看著地上展開的畫像,立刻撿了起來,詫異道:“小姐,非要找一模一樣的桃花眼嗎?”

寧昕撫著額頭,煩躁不已道:“那也不能差太多吧,一看就不像的,難免會被人懷疑!”

這時身旁的吳嬤嬤從翡翠手中拿過畫像,滿臉驚喜道:“小姐,您不記得有一個人,也有這種桃花眼了嗎?”

一輛青頂的馬車從衡山莊子上出發,馬車內,寧雅瘦削蒼白的小臉上,一雙含情桃花眼,正遙遙望著身後生活了十五年的莊子。

身旁的小丫鬟珍珠,拉著她纖細的手指,一臉喜色道:“小姐,寧國公府,終於想起來您這個五小姐了。”

寧雅一臉茫然不知所措道:“珍珠,我害怕!”

“小姐,您彆怕!”

“這次國公爺派人連夜招您回府,說不定是因為您即將及笈了,要給您定親呢!”

寧雅蒼白無血色的小臉上,突然揚起一抹淡淡的憂傷,聲音裡還夾雜著一絲淒楚:“是嗎?”

“可是自我五歲起,跟隨犯錯的姨娘來莊子上住,哪怕姨娘後麵走了,父親也從未過問過我。”

“你覺得他是會突然想起來,我要及笈了,所以才連夜招我回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