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皇帝小子,你欠我個人情
“一……”顏竹心手中大刀漫不經心地在黑衣人麵前滑過,似乎在比劃一會兒該從哪裡下手,嘴角噙著絲絲輕笑,在陰暗的地牢裡顯得異常詭異。
“二……”她手中的大刀已經停在黑衣人的胸口,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半眯著,說不出的邪戾。
池良等人看著準備報出“三”的顏竹心,不自覺屏住了呼吸,連元霽延都視線不移地停在顏竹心身上。
“三!”顏竹心最後一個字又快又冷,隨著那一聲落下,隻見她手中大刀一晃,刀鋒迅速朝黑衣人胸口一刺一挑,快如閃電,伴隨著黑衣人的慘叫聲傳來,一塊血肉模糊的胸脯肉掉到了地上。
幾個稍弱一些的獄卒臉色一變,轉身便乾嘔起來。
“不……我說,我說……”黑衣人疼得渾身都蜷縮起來,卻因為被束縛著動彈不得,渾身不住地戰粟起來,臉色異常的蒼白,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被蒙著眼睛的他看不到顏竹心那副預料中的笑容,元霽延卻是看得真切,一雙墨眸頓時深邃起來。
這個男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如若能收為己用,那就如虎添翼了,反之……
“是淩戰。”黑衣人的聲音卻瞬間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元霽延臉色陰沉地盯著黑衣人,沉聲道:“你說什麼?”
“他也在暗中尋找江山密令。”不知是流血過多,還是身子已經承受不住,黑衣人的語氣越來越輕。
“你是說他也在江陵國境內?”元霽延語氣冰冷,雖是問句,眼中卻是帶著七分駐定。
一旁的顏竹心卻不出聲,隻是默默觀察他的神色。
淩戰是誰?雖然她前段時間惡補了不少關於這個世界的知識,但要她立刻從一堆國家一堆地名中搜出一個人名來,卻還需要些時間。
“上將軍被抓時,主子的人注意到了。”許是知道要想活命,就不能有所隱瞞,黑衣人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出來。
他的話讓元霽延的臉色越發的陰沉起來。
如此竟是自己疏忽了,彆人早早就藏了人在身邊,而他竟然現在才知道!
顏竹心見元霽延如此氣惱,心裡對這個叫做“淩戰”的人越發好奇起來,奈何怎麼也想不出此人是誰,索性身形一晃,隱入黑暗中,隨手抓了一個獄卒,低聲便問:“喂,淩戰是誰?”
那被抓住的獄卒一想到剛剛她的手段,心裡恐懼得不行,也不細想這個問題到底哪兒怪異,壓低聲音便老實交代:“淩戰是雨墨國的上將,是雨墨國二公子宇文昊手下的得力乾將。”
“雨墨國……宇文昊……”顏竹心小聲呢喃,腦子裡快速搜尋關於這兩個詞的內容,突然,腦海中劃過一絲印象,再結合那獄卒的話,她便想了起來。
雨墨國的二公子宇文昊是未來大統的繼承者,此人野心也不小,由江陵國剛剛被滅,他便大軍壓境,隔岸觀火便可看出,一旦他察覺出滕月國有什麼不對勁,定會立刻有所行動,奪下江陵國這塊肥肉。
淩戰既然是他的得力乾將,想來和元霽延有過多次照麵,甚至兩人結下了不少梁子,所以元霽延聽到關於他的訊息,纔會如此激動。
顏竹心暗暗佩服了自己一把,抬頭看向元霽延時,才發現審問已經結束了。而那皇帝小子似乎聽了這個爆炸性的訊息之後,就渾然把她這個“功臣”給忘一邊了,轉身帶著一乾人馬就朝地牢外走去。
不是吧!她可是為了安蓉離開的事纔來這裡,更為了那無聊的不想欠人人情的藉口才幫他嚴刑逼供的!卻不想鋪墊了這麼久,主題都還冇搬上檯麵,重要的主角卻拍拍屁股走人了嗎?那怎麼成!
如此一想,她連忙追了出去。
出了地牢,卻見那幾人已經離自己有一段距離了,她連忙開口就喊:“喂!臭小子你給老子站住!”
隱約看到前麵幾個人頓了一下,便停了下來。
她心下一喜,連忙奔過去。
一直奔到離那幾個人隻有兩米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抬頭便看到元霽延一張本來就臭的臉更加臭地瞪著自己,她連連乾笑了幾聲,無視掉池銘池良兩人睃過來的探究的目光,挑眉囂張十足道:“皇帝小子,你欠我個人情,就想這麼走了?”
元霽延劍眉輕皺,神色很不悅地掃了她一眼,冷聲道:“朕何時欠你人情了?”
“哎呀!”顏竹心兩眼一瞪,雙手叉腰痞子十足,流氓語氣就道:“你倒是會裝!剛剛要不是有老子,你能得到這麼爆炸性的訊息嗎?這會兒倒是得了便宜還死不認賬了?我告訴你!想從老子這兒占便宜!冇門!”
“朕有求著你讓你幫朕了嗎?”元霽延劍眉上揚,不客氣地回道。
這幾日的相處,他倒是摸出了一些門道,對付“勾澤”,有時候是不能輕易講理的!
“你……”顏竹心眼睛不由瞪大,給氣的!
她丫丫的腦子抽了纔會傻不拉幾神神經經地糾結莫名讓他放人會欠下人情這回事!居然還腦子抽了傻不拉幾神神經經去幫他審犯人!啊啊啊!她簡直是蠢得無藥可救了!啊啊啊!她的智商什麼時候突然降得這麼低!
“冇事了?”元霽延好不容易纔在“他”這兒討到了便宜,總算為這麼多天以來受到的屈辱出了一點點氣,心情暢快得不行,不由就多停留幾秒。
“滾!”顏竹心拳頭緊握,差一點就舉起來往他臉上掄上幾拳,卻還是生生忍住了!要是她真往他臉上掄拳頭,那她的臉還真的丟到太平洋了!
“哈哈哈……”元霽延看著“勾澤”那張憋屈的臉,頓時忍不住朗笑出聲,轉身帶著池銘和池良揚長而去。
顏竹心握得拳頭“咯咯”直響。
“有仇不報非君子,元霽延!你等著瞧!”顏竹心憤憤地瞪了那人離去的方向一眼,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靜悄悄的柳府裡,西廂房外旁邊的竹林處,傳來幾聲微弱的聲響,似衣袂摩挲的聲音。
“主子讓我們這些天盯著勾澤,不能出現半點紕漏。”細如蚊聲的說話聲隨著晚風消失在繁茂交錯的竹林裡。
“放心,四周都安排了人,連隻蚊子也飛不出來。”另一個壓低得不能再低的男聲迴應道。
同一時刻,柳府後院幾抹黑色的身影翻身上馬,騎著馬匹走了一小段路,才揮鞭策馬離去。
後院的門剛剛關上,院牆拐角處的角落裡,一顆小腦袋悄無聲息地伸了出來,四處看了一眼,又悄無聲息地縮了回去。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柳府對麵暗處唰唰飛出幾抹黑色身影,快速地朝剛剛那些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這時,一抹墨色身影自拐角處走了出來,身後牽著一匹黝黑的駿馬,一張小臉被院牆的陰影擋了半邊,隻隱約看見一雙晶瑩剔透噙著興奮的桃花眼。
此人赫然是被暗衛一刻不停監視著的,自西廂重重包圍中飛出來的蚊子,顏竹心是也!
從牢房出來,她左思右想了牢房裡知道的一切,總覺得漏掉了什麼,回到西廂才幡然醒悟。
如若淩戰的人出現在了柳府,那明麵上按兵不動的雨墨國大軍,暗地裡說不定已經伺機行動了。而身為滕月國領軍的元霽延怎麼可能還安分地留在柳府。反正她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跟上去,親自瞧一瞧這世界的格局。
從馬棚裡隨手順了匹馬出來,她便在此處一直等著了,而那幫信誓旦旦要看著她的暗衛們,實際上看著的卻是她塞在被子裡的幾個枕頭。
在此處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她,卻誤打誤撞地瞧見了些有趣的東西……
一炷香後,顏竹心也翻身上馬,悠悠然地策馬追去。
一個時辰後,硯山城郊外的林間小道上,池良奮力揮鞭策馬趕到元霽延的左側,凝眉沉聲道:“主子,這林子有些不對勁。”
太安靜了,除了他們的馬蹄聲,連蟲鳥的聲音都冇有。
右側的池銘也揮鞭趕上來,警惕地觀察周圍的環境。
今夜出來得匆忙,隨行的隻有六個人,他們不得不小心。
“快走。”元霽延隻低低說了一句,策馬更快地奔跑起來,神情比平日多了一分嚴肅。
他也察覺到了,他們人少且在明處,這環境對他們太不利,得儘快離開林子纔是上策!
突然“刷啦”的一聲,小道的中間猛地騰起一條手腕粗細的繩子,橫在路中間,往前奔馳的元霽延等人躲閃不及,身下的駿馬被繩子一下子絆倒,往前撲去。
他連忙一蹬馬身,騰空躍起,一個旋身停在了旁邊。
隻見身下的駿馬重重地砸在地上,身後跟著的幾匹馬接連被絆倒,池良等人均是險險躍起落在旁邊,驚魂未定,旁邊的林子突然竄去一群身影,刀光劍影在頭頂劃過,池良等人連忙衝到元霽延身邊,將他護在身後。
從林中竄出來的黑衣人頓時將他們團團圍住。
“什麼人!竟敢在此偷襲!”池良右手握劍,沉聲怒喝,冷目快速從周圍的黑衣人臉上劃過,想要找出一絲端倪。
“殺!”正對麵鷹眼冷眉的黑衣人沉聲一喝,一點也不廢話,劍鋒直掃池良。
其他黑衣人也同時揮劍刺向他們,頓時傳來一陣兵器相交的“琤琤”聲,微弱的月光下,刀光晃動,人影交錯。
不遠處一棵大樹上,一抹墨色身影微微弓身半坐在樹杈上,眯著一雙剔透的桃花眼饒有興趣地看著。
此人正是尾隨而來的顏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