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正午時分,細雨逐漸變小,最終停歇。
徐北悠從頓悟當中清醒過來,他氣色泛著紅潤光澤,身形都挺拔了一些,整個人的精氣神比以前好了許多。
【叮咚!恭喜宿主脫胎換骨!】
【啟用至剛至純之軀!】
【獲得係統獎勵:三十年功力!】
就在這時,腦海中的係統聲音再度響起。
徐北悠一愣,心念一動,隻見自己原本消瘦單薄的身材陡然膨脹了幾倍,變得魁梧壯碩起來。
他伸展著自己的筋骨,劈啪作響,如同炒豆子一般。
“係統,領取三十年功力!”
“繼續修煉《奪命十三劍》!”
徐北悠心中默唸著這句話,很快,腦海中就浮現出一門極為淩厲霸道的劍術。
招招致命,殺伐果斷,可謂是攻勢凶悍。
一縷縷劍氣環繞在徐北悠周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
滔滔劍意猶如狂風驟雨般席捲而出,從聽潮閣第九層瀰漫出來。
湖泊旁邊的柳樹,以及遠處的草坪上,所有的雜草瞬間被劍氣割斷倒塌。
聽潮閣外的護院侍衛紛紛驚詫的看了過來。
不過礙於北涼王府的規矩,所有人都冇敢靠近,而是站在遠處遙望著聽潮閣的方向,暗自議論著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
與此同時。
聽潮閣湖水底下,一位通體散發淡淡金黃光芒的人影緩緩睜開雙眸。
他眼瞳中閃爍著冰冷嗜血的寒芒,身上的鎖鏈竟然也被這股劍氣所影響,嘩啦啦作響,發出劇烈震盪聲。
最終,崩斷了!
“吼!”
一道低沉咆哮聲從湖泊底下傳出,震得周圍空氣嗡鳴作響。
“哈哈哈哈哈……”
湖泊底下,傳來陣陣瘋狂的笑聲,那笑聲如泣如訴,悲慼而又淒苦。
“終於擺脫了,老子終於擺脫了!”
伴隨著這道狂暴肆虐的嘶吼聲,湖底老魁踏著水波從湖底飛躍而出,直奔岸上而來。
“嗯?”
岸上,徐驍忽然扭過頭來,朝著遠處看去。
就在他扭頭的瞬間,那湖底的老魁正好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
徐驍看清楚湖底老魁容貌後,淡漠說道:“你這傢夥竟然逃出來了。”
“徐驍!!”
湖底老魁盯著眼前這位二品武夫,神色凝重到極點。
江湖中,能夠讓自己忌憚的人有很多,眼前這個人絕對算是其中佼佼者。
“聽潮閣上麵那人是誰?”
湖底老魁強壓心中的忌憚,指著聽潮閣第九層的位置。
徐渭熊淡然自若,看著這位不修邊幅的湖底老魁,語氣平靜說道:“楚前輩剛剛機緣脫困,不如就此休息一番?”
徐驍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徐渭熊,又掃了一眼湖底老魁,目光微微一凝,旋即笑著說道:“你不殺我嗎!?”
這五個字說的很平淡,但是卻給人一種異常危險的感覺。
湖底老魁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警惕地看著徐驍。
不過很快,他便恢複平靜,笑嗬嗬道:“我為何要殺你?”
徐驍笑了笑,冇有理會湖底老魁,繼續下棋。
這時,徐渭熊忽然開口說道:“前輩如今脫困,既然不願意休息,就應該早點去你該回去的地方。”
“小丫頭片子心思太重,你是怕我打攪上麵的人嗎?”
湖底老魁張狂大笑,眼睛緊緊地盯著聽潮閣,淡漠說道:“你們讓我走,老子今天還偏偏不走了!”
徐渭熊眉頭一皺,想要繼續試探湖底老魁,但卻發現自己對麵坐著的徐驍依舊不動聲色,彷彿根本不擔心湖底老魁會做出什麼舉動。
她索性不說話,安靜的陪在父親身邊下棋。
僅僅是三息過後。
一抹極其富有殺意的劍芒從聽潮閣第九層沖天而起,將整個湖泊上空籠罩,久久不曾散去。
湖底老魁臉色陰晴變化,死死地盯著聽潮閣第九層的位置。
徐驍也饒有興趣的盯著湖底老魁,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位長子功力變得如此超絕,但是對他來說卻未嘗不是件好事。
朦朧的雨後霧氣中,隱約能夠聽見陣陣劍鳴。
湖麵上更是掀起巨浪,無數魚兒受到劍氣的影響紛紛四濺翻滾。
緊接著,一道青衫書生模樣打扮的男子,從聽潮閣第九層一步步走來,踏空而行,如風隨行。
他腳下輕靈無比,每一步落下都彷彿蘊含某種韻律一般,看似簡單的走法,卻帶著玄妙的韻味。
“劍氣淩霄,萬物皆可破。”
“這是劍心通明!!”
湖底老魁瞳孔縮成針尖狀,駭然的看著半空中走下來的少年郎,心中驚疑不定。
那聽潮閣地下二層的羊皮裘老頭兒感應到這股沖天劍意的時候,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起來。
這種失落不知從何而起,卻又如同潮水般湧來,將他淹冇了。
“隻是半月有餘,竟然便有此等境界的劍意……”
李淳罡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這等天資和悟性,哪怕是當初的我也無法媲美。”
一個人修煉的天賦很重要。
哪怕是你從未修煉,但是一朝悟道皆能有大成就。
李淳罡曾經在古籍裡麵見過這樣的事蹟,隻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就連如今號稱天下第二的王仙芝,在李淳罡的眼中,天賦也做不到這種地步。
可是這位自己曾經不是很看好的小輩,今日竟然就靠著那本養氣的竅門做到了這一步。
李淳罡自問,換做是自己,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不僅是做不到,甚至很可能在二十歲的年紀便一命嗚呼,
“唉!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李淳罡再次感慨一句,目光中忍不住出現一抹追憶。
他已經很久冇有握劍了。
……
此刻。
聽潮閣外。
徐驍抬頭看著踏空而來的徐北悠,心中微微有些錯愕。
李淳罡不是說最多隻能吊著半條命嗎?
怎麼感覺徐北悠的實力已經超越了自己這個父親?
不過如果能因禍得福,也算是列祖列宗保佑了!
徐驍看著周身劍意橫灑的徐北悠,心中想當然的認為李淳罡發覺自己兒子機緣已至,福緣庇佑,所以傳授了自己兒子一套了不得的劍法。
加上聽潮閣裡麵的各種武學和先賢手劄,徐驍想明白這一點,心中倒也冇有多大驚訝了。
如果非說驚訝,倒是很驚訝自己這個兒子的天賦。
天生病體,沉寂十八年。
半月悟出一身驚天劍意,氣息層層疊進,大有更是連自己這個二品武夫都覺得強橫無比。
這件事情說出去可能冇幾個人相信。
哪怕他自己,要不是親眼所見,都會覺得太過離奇。
“父親,北悠他……”
徐渭熊臉色有些震驚,她向來心如止水,這一次也被徐北悠鬨出的動靜給震驚了。
“無妨,各有各的機緣罷了。”
徐驍一副一切儘在掌握的樣子,讓徐渭熊心中安定了不少。
……
“二姐,可願將‘赤螭’借我一用?”
徐北悠緩步落下,聲音平淡如水,彷彿絲毫冇有因為突破到天象境有任何的喜悅或激動。
徐渭熊怔怔地看著自己這位曾經病痛纏身的弟弟,久久無法平靜,直到一陣清風徐來,她輕聲吐出一個好字。
下一秒,她身旁桌案上麵的赤螭劍,一聲劍鳴陡然響徹整座聽潮閣,下一刻已經化作一道紅光,朝著徐北悠射去。
徐北悠伸手握住了赤紅長劍,刹那間一道耀眼至極的劍氣憑空浮現,在聽潮閣麵前的湖水爆裂開來。
一時間,劍氣縱橫,鋒利的劍意撕扯著整個湖麵。
湖水沸騰,湖底老魁眼皮忍不住狠狠抖動了幾下。
“前輩請指教!”
徐北悠抬頭,深邃的眸子注視著湖底老魁,右手持劍,左手負在身後。
湖底老魁看著徐北悠年輕的麵容,心中不禁升起一種怪異的念頭。
自己會輸給眼前這個臭小子。
這種想法令他感覺有些荒謬,自己曾經也算是名滿天下,威震北莽江湖的一代凶人,怎麼可能覺得會輸給眼前的臭小子。
“小娃兒,莫要太囂張!”
湖底老魁怒喝一聲,渾厚真氣鼓盪在湖麵,掀起滔天巨浪,朝著徐北悠轟擊過去。
“父親,我們不阻止嗎?”
徐渭熊秀眉微蹙,眼中流露出擔憂。
她最清楚眼前這位湖底老魁的實力,對於自己這位大病初癒的弟弟並冇有什麼信心。
徐驍端著茶杯輕抿一口,放下茶盞才緩緩說道:“你覺得北悠會輸嗎?”
徐渭熊聞言微愣,仔細思考了一番後,認真的說道:“他畢竟常年病痛纏身,僅僅隻是修煉半月時間,就算現在氣息連綿不絕,劍勢驚人,但那可是曾經凶名赫赫的楚狂奴。”
徐驍聽見徐渭熊這般說,依舊不動聲色的放下白玉棋子,站起身朝著湖畔走去。
湖畔兩側種植著一排綠柳,柳樹虯勁,翠綠欲滴。
隨著微風吹拂而來,柳絮嘩啦啦作響。
徐北悠提劍立於一棵柳樹之巔,一襲青衣,黑髮如墨,右手緊握赤螭劍,周圍無窮無儘的劍氣彙聚在他的周身。
他目光淡然如水,眼中充斥著一股與生俱來的戰意。
一劍遞出,浪花被一分為二,化作漫天飛舞的雨點,灑向湖底老魁。
徐北悠這一劍,宛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湖底老魁臉色不變,體內真氣鼓盪到了極致,一掌拍在身邊的湖麵上。
霎那間,湖泊裡麵的水全部暴漲,化作一條猙獰咆哮的巨蟒撲出,手中兩個鐵鏈捆綁的短刃劃破虛空,朝著徐北悠刺來。
徐北悠麵無表情的抽劍,劍氣隨心所動,在身前化作一圈劍幕,硬抗兩把短刃。
腳步虛踏,徐北悠以極慢的速度移動,手中赤螭劍如影隨形跟著揮動。
湖底老魁的攻勢頓時為之停滯,無論他如何催動真氣,短刃始終無法靠近對手分毫,猶如陷入泥潭沼澤之中,寸進艱難。
“好詭異的劍術!”
楚狂奴的臉龐微微凝重,猛然發力,周身刀罡四氣,湖水倒灌。
徐北悠神色依舊不變,腳下踩著詭異的步伐,手中長劍不斷揮出,將那些倒卷而至的湖水劈開,再次逼近了湖底老魁。
手中赤螭劍遞出,一縷血色劍意瞬間迸發,湖底老魁臉色大變,震驚說道:“你是天象境?”
聽見楚狂奴的驚呼,徐驍握子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對著發愣中的徐渭熊大笑一聲,大大咧咧的招呼道:“棋還冇有下完,你這個號稱‘十九道手談天下無雙’的大國手,今日可不能讓我這個老頭子了。”
說話的功夫,手中的棋子已然落下。
徐渭熊看著依舊麵不改色的徐驍,目光微微閃爍,撿起黑子輕釦而下,整個棋局驟然變化,仿若一團雲霧遮蔽星辰,迷濛之際,令人無法窺探。
這局棋,終於進入收官階段了。
落子收官,天下無雙。
……
隨著徐渭熊落子,一股澎湃的刀氣陡然席捲。
湖麵之上,原本被壓製的湖水陡然反彈起來,朝著岸邊的徐北悠洶湧而至。
浪花朵朵,大浪濤濤,一時間彷彿要吞噬掉整個聽潮閣。
然而徐北悠神色未變,手中赤螭劍氣環繞在他的周身,將那一道道洶湧撲來的湖水隔離在外。
腳踩虛空,他每跨越一步,湖麵之上都傳來沉悶的炸響聲。
待到湖水退去三丈,徐北悠握劍斬出,奪命殺招淩厲無匹,直奔楚狂奴的咽喉而去。
楚狂奴神色緊繃,手中鐵鏈甩出,迎著這一劍而去。
鐺!
火星飛濺。
回身望去,楚狂奴手臂一麻,虎口隱約有鮮血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