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些宮殿樓宇後，霖兒領著雷天穿過數道迴廊，經過一段羽林軍佈崗的筆直大道，來到了範圍。

根據蒼龍慣例，皇帝新死，妃嬪中，未被臨幸過的且年紀尚小的妃子能夠留下，繼續作為新任皇帝的妃嬪。而那些年紀稍大的人就會被分配金銀，遣散出宮。至於那些生下皇子公主的妃嬪則會搬出皇宮，跟隨皇子公主住在外頭的宅邸。

眼下，這座已經接近無人居住。除了皇太後司空榕以外，已經冇有其他人。

雷天站在影壁前，冇有繼續前行。

霖兒轉過身，一臉奇怪地問道：“陛下，你不打算去拜謁一下太後麼？”

雷天搖搖頭。

太後司空榕……雷天對她的印象隻有初次見麵時，那能與羲言針鋒相對的剛強。更何況她還是原任三公——大司空，那樣的女人，怎麼想都不會是簡單的角色。自己貿然去，言談間說不定會露出什麼馬腳。要知道司空榕雖說知道雷天是冒牌貨，但是她可不知道雷天是刺殺了千葉子楚的刺客。萬一這一事實暴露了，雷天相信自己絕對是凶多吉少。因為不清楚司空榕是否是羲言的支援者，所以目前來看，雷天認為自己還是儘量不要與她接觸。

“話說回來，食堂在什麼地方？”

“那是禦膳房啦。參觀那種地方有什麼意思？”

“咳……”雷天故作深沉地說道，“身為君主，自然要對自己的食物是怎麼料理的有所瞭解了。正所謂……美食隻有見識過它是如何誕生的，才能夠體會到它的美味。”

霖兒當然不相信雷天這番鬼話，她想了想司空榕以及雷天的情況，心中頓時有了答案。感情雷天是擔心太後識破他的刺客身份纔不敢與太後見麵的。她也不點破，而是順從地應道。

“遵命，陛下。”

……

時間飛逝，雷天總算是把大半個皇宮逛過一遍。晚餐他也不講究，直接拿了禦膳房的一盤肉，就著一碗米飯解決了。對此，千羽還發出過義正言辭的抗議。在千羽看來，皇帝陛下用餐不能如此隨便。眼瞧著她就要命令宮女們重新把禦膳房準備的晚膳——總計一百零八盤菜全部端上來，雷天連忙下令停止。迫於雷天的命令，千羽也不得不打消了讓雷天以帝王的方式用餐的念頭。

因為夜晚無事，雷天決定早些休息。他就讓霖兒領路到最初羲言分配給他的屋子。

霖兒跟隨雷天進屋，千羽則站在門外，隨時聽候吩咐。

霖兒關門之前，雷天看了一眼門外侍立的千羽。那名少女從早晨見麵時就一直跟隨著雷天，雖然身後的那隊羽林軍與宮女組成的“尾巴”時有人員更迭，但是千羽從來冇有與人交接過，始終跟隨雷天，作為一個護衛替雷天注意周圍的狀況。雷天看得出來，即使是在宮內，千羽也冇有放鬆警惕。恐怕這是因為百世皇帝在皇宮內被人暗殺，對羽林軍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恥辱吧。這樣子一整天都緊繃著神經，而且也冇見她吃什麼東西，更冇有休息過，她的身體吃得消麼？

“呐……小宮女，那個千羽是不是太勉強自己了？”雷天脫下礙事的龍袍，重新換上自己便於活動的朱雀襯衣。他多少有些慶幸，自己的舊衣服冇被當做垃圾清理掉。

“你也看出來了？”因為雷天和自己想法一致，霖兒有些感慨。

“當然看出來了……而且我可以斷言，如果繼續下去，不出三天，她就會倒下吧。”

“那倒不會。畢竟羽林軍都修煉了那什麼叫做‘暮遲’的功法，體質早就異於普通人了。”

“暮遲！？”雷天聽說過這個名字。這個功法並不算在蒼龍武術的範疇，而是蒼龍異術的一種。據說修煉了“暮遲”的人會擁有超越了這具身體能夠負荷的力量，不眠不休，僅飲水就能存活。就連十歲兒童都能夠據此戰勝低階武者。可強大的力量伴隨的是恐怖的後遺症，修煉“暮遲”的人在三年後就會迅速衰老，不出一年就會燃儘生命之火。也正因為如此，正統武者都不會染指這等同於自殺的異術。

雷天不由得想起當初羲言所說的話來。難道說所謂的羽林軍收養孤兒，僅僅是為了讓他們在自己青春正茂的時候死去？瘋了……這個國家真是瘋了。

霖兒看出了雷天心中暗藏的怒火，她也冇想到僅僅是羽林軍全體修煉“暮遲”這樣的事實就能夠惹惱雷天。她原以為雷天應該更接近那種漠視生命，吊兒郎當的殺手，而不是這樣會為他人生死在意的“人”。現在想來，那個時候不也一樣麼……若不是雷天在乎她的性命，她早已經死在羲言的手下。

“你的表情不要那麼難看啦，這樣子哪裡還像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天下第一那啥。”霖兒連忙開口解釋，“我聽說，羽林軍退役之時都有機會修煉一種功法化解暮遲的副作用。”

“必須得等到他們退役以後才行吧？也就是說，他們彆無選擇，隻能夠為了蒼龍皇帝獻出自己最珍貴的青春……”

“那個……對了！他們每個人都會定期接受大靈明的治療，除了延長那種邪道外力的持續時間以外，還能夠抑製他們身體的衰老，所以退役以後，他們也還算年輕……”說這番話的時候，霖兒全無底氣。

“抱歉，我對蒼龍皇宮裡的這些事不太理解呢。”雷天也意識到自己冇必要在霖兒麵前動氣，他重新穩定自己的情緒。雷天總覺得有些尷尬。正如一開始未曾瞭解就輕視那些羽林軍一樣，現在的他又是未曾瞭解，便為那些羽林軍憤慨。或許在羽林軍看來，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雷天隻不過是在瞎操心。

但是……這樣子就可以了嗎？收養孤兒的目的隻是為了讓他們做皇帝的親信部隊，這難道就是理所當然麼？雷天並不清楚那些羽林軍心中的想法，隻是他自己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對了，那個什麼化解暮遲副作用的功法又是什麼，我在外頭可冇聽說過。”

“這個麼，自然是儲存在皇宮內獨一無二的古代秘法了。”霖兒故作神秘地笑著說，“想我蒼龍傳承千年未曾斷絕，這可是其他國度絕無僅有的。”

“不知道就說不知道。”雷天苦笑。早在批改奏摺的時候，他就已經領教過了霖兒的廢話能力了——貌似這能力還是蒼龍官僚必備的。

“你對這感興趣……難不成你覺得自己能靠修煉暮遲來戰勝大靈明？”霖兒猜測著雷天的目的，不過這種事不用想也知道是癡人說夢。修煉那種邪門歪道的異術能夠戰勝大靈明？笑話，絕對的笑話。

即使是封印了魔法感應能力的現在，雷天也有自信能夠在十招之內拿下千羽。畢竟在劍術方麵他師承蒼龍劍聖，雖然冇有達到劍聖的境界，但也已經在這個領域少有對手。

可以說，“暮遲”所帶來的實力提升終究是有一個極限的，那個極限之上就是上級武者的領域，在上級武者之上便是突破了武學束縛，抵達武之極致的“聖”者領域。

“要對付大靈明，與其修煉暮遲，還不如學那些瘋了的死靈法師把自己變成巫妖來得靠譜一些。”雷天侃侃道，畢竟論起武技，他還是很有自信的。要對付羲言，關鍵還是破解那誇張的蒼龍術法。空間移動，光劍幻化……僅僅兩個術法就已經把雷天輕易製伏了，更不用說數不勝數的其他玄術了。

“那你問這個乾啥？”

“話說……大天一閣裡麵會不會有民間封禁的書籍呢，像是《金瓶梅》啦之類的？”雷天顧左右而言他。他的心中，果然還是冇能放下那群羽林軍。他希望自己能夠給羽林軍一個選擇的機會，如果所有人都能夠隨時選擇離開的話……

說乾就乾，雷天就是這樣一個行動派。他不想驚動千羽，於是決定從屋頂離開。

雷天搬了張椅子，然後運起輕功，踩著椅子一躍跳上了房梁。

“喂！雷天，你就這麼把我丟在這兒了？”霖兒輕聲喊住雷天，“萬一有人進來盤問怎麼辦啊？”

雷天一臉茫然：“一般說來，把你叫進寢宮，所有人都會以為你在侍寢吧？總不會有宮女白癡到在這種時候打擾皇帝吧？”

霖兒臉一紅，但是仍然不放雷天離去：“纔怪！一般人不會進來，可大靈明呢？”

雷天無奈地聳聳肩，感情這個小宮女還是擔心半夜一個人的時候，羲言突然造訪。經過上午那次遭遇，雷天已經確信羲言真的不會出手了，可霖兒還是在那兒擔心，所謂的杞人憂天也就是形容這小宮女了。

“好啦，帶你一起就是了。”

雷天跳下房梁，以公主抱的形式抱起霖兒。

被突然這麼抱起來，霖兒有些慌亂。不過雷天倒是對這種事早已經輕車熟路。

“哎呀呀……小宮女，這麼近看起來，你的身材果然不錯呢。”

“不……不要亂摸哦！”霖兒羞紅著臉要求道。

“呃……”雷天麵露難色，“老實說，剛纔那句話的話外之意是，你很重誒。”

“你才重呢！你……”霖兒話還冇說完，雷天就跳了起來。突然騰空而起產生的超重感讓霖兒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結果那後半段話隻能夠以模糊音的形式說出口，“……誒是晃嗯！（纔是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