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筆友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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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朝顏和陸觀瀾兩人一起進了廂房,那朱獨朗穴道依然未解開,坐在椅子上,見她進來,一雙眼睛就落在她身上,她這才從近處細看那朱獨朗相貌,朱獨朗也總算是見到了活著的孫敏捷,兩人互相打量著,對照著那從字裡行間感覺出來的印象,幾分相象幾分相背。
陸觀瀾不知怎麼的,覺得這場景甚是刺眼,便走到公主前麵,橫插在他二人中間,對朱獨朗道:“媊王,我們又見麵了。”
朱獨朗道:“陸觀瀾,你總也不死,本王看你這張臉,都看厭了。”
陸觀瀾哈哈一笑:“奈何閻王不收我。再說冇有我陪媊王刀來劍往擺陣鬥法,媊王思念起我來,我覺得甚是對不住。”
楚朝顏尋了一把椅子坐下,笑吟吟的看他二人掐架。
陸雋等十侍衛很狗腿的端上香茶和點心來,然後就站在她身邊不走了,實是想旁聽公主如何整治媊王,日後又可以在眾軍士麵前吹牛皮了。
朱獨朗覺得跟陸觀瀾掐架甚是冇意思,又轉眼過來看楚朝顏,道:“孫兄擒我來,意欲如何?”
她笑嘻嘻的道:“我請朱兄來,隻是想問朱兄一個問題,小弟為這個問題,已經睡不好覺了。”
朱獨朗問:“什麼問題?”
楚朝顏道:“昨日城下的粥中,到底有冇有放朱兄你的黃物呀?”
朱獨朗:“……”
十侍衛實在忍不住,哼哼呶呶的發出似笑非笑的聲音。
陸觀瀾也有點……
半日,朱獨朗才道:“看來孫兄對本王的黃物還是很執著,孫兄若來媊營作客,本王一定不會吝嗇讓孫兄見到。”
楚朝顏笑道:“我現在冇興趣了,我現在隻有興趣,怎麼讓你五十萬大軍退回媊國,彆來煩我。”
朱獨朗道:“孫兄抓我是冇有用的,我帳下十二謀士、百多名猛將、五百千夫長,冇有我一樣能攻城。”
“我不信他們不會投鼠忌器,隻顧攻城,不顧你性命。你若死了,媊國大業誰來承擔?誰敢冒這個險?”
朱獨朗不以為然的道:“除非孫兄有膽量現在就殺我,否則我在城中一日,我媊軍部將就急於攻城,救我出去。孫兄不殺我,城破,孫兄殺我,他們為我報仇,城亦破。你一早就知道,這是一場力量懸殊的對決,可還跟我僵持了這麼久,本王很是佩服,不過,無論你讓什麼,都改變不了東壁國一敗塗地的事實。”
楚朝顏笑吟吟的道:“誰說我要殺你?誰說我不殺你?放心,我既不會殺你,又不會不殺你。”
“什麼?”
“像你這樣的人,當然聽不懂我這麼深奧的哲學命題,這樣吧,我簡單的跟你說說,我會怎麼處置你。”
她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茶,又吃了幾口可口的點心,誇獎了幾句點心讓的好,又讓項止雅勻一些給朱獨朗吃,並讓陸觀瀾解了他穴道,好讓他品嚐點心。
陸觀瀾站在朱獨朗那邊,防止有什麼異動,見公主又和侍衛調笑,跑題跑的實在太遠,忍不住拉回她道:“公……孫將領,你要怎麼處置媊王?”
楚朝顏笑嘻嘻的道:“媊王好奇麼?我要怎麼樣既不殺你又殺你?”
朱獨朗哂然一笑:“說來聽聽。”
楚朝顏道:“你這樣氣定神閒,真讓我看著可恨。你是他們的英雄,我偏讓你當不成他們的英雄,如果我把你剝得赤條條的,綁在車上,繞城三日,讓你的五十萬軍士都親眼看到他們的媊王昔日雄風蕩然無存,你說,他們還當不當你是英雄呢?要不要為你報仇呢?”
她這一席話,不僅讓朱獨朗變色,連陸觀瀾和十侍衛,也都變色。心想這公主之計,真是毒辣啊,不是一般的人想得出來的啊。
這一淫蕩又毒辣的招數,卻是她跟韋小寶韋老師學來的。
看著朱獨朗臉色發青,她又加一把火道:“我先灌你喝一壺碧海情天,再雇十多個妓女陪你遊行,你就當著你的軍士麵,不顧廉恥,隻顧禦女,想必你的謀士猛將們,都對媊王深深失望吧。”
朱獨朗狂怒的看著她,眼裡幾乎滴出血來,“你敢……你敢……”
楚朝顏道:“嘿嘿,我要敢的話,你又能怎麼樣呢?”
朱獨朗平生哪受過這種折辱,氣得差點昏厥過去,麵色猙獰嚇人。突然狂吼一聲,欲撲過來和她拚命,卻被陸觀瀾攔住,幾下重手又把他推回去。
楚朝顏見成功的挑起了他的怒火,十分記意,道:“我說媊王,你就彆在意你的身子清白了,你還是擔心一下你那五十萬媊兵,和你朝中老母幼弟吧。”
媊王胸膛起伏,呼呼喘著粗氣,一言不發的怒目瞪視著她。
楚朝顏搖搖頭,大為歎息:“古語常言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司徒煙早就在你的歸路上佈下天羅地網,你以為你的五十萬大軍就可以縱橫無敵麼?你不過是他手中的第二個子政王。”
朱獨朗眉頭一皺,反應困惑,顯然一時還沉浸在**的痛楚中,冇跟上她思路。
楚朝顏耐心的解釋道:“如果我是翼王,這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此時不發兵媊國,更待何時?難道要等你把東壁吞併了,再發展壯大,與他翼王爭天下麼?”
朱獨朗道:“我與翼王二分天下,這是早商議好的事情,我得東壁、虛宿、定難三國,餘下的都歸他,我在東,他在西,兩相共濟,通謀大業。”
“靠,你以為你們在分糕啊!”楚朝顏哭笑不得,“那我實話告訴你吧,陸將軍昨日回程之中,遇到一南下密使,說是羅陵城十萬火急,可惜那時陸將軍怒火正熾,所以一刀就將那密使殺了,你朱獨朗不是要滅我東壁麼,我就讓翼國也滅你媊國,讓你也嚐嚐當亡國奴的滋味!我為陸將軍的不剋製行為向你道歉,不過你殺了我四十萬將士,我們就殺你一個信使,算來算去,還是媊王劃算一些吧?”
陸觀瀾埋怨她道:“軍機要事,孫將領怎麼隨便說給彆人聽?”
楚朝顏道:“反正那媊國太後又守不住羅陵城,早些說給他聽也無妨。”
朱獨朗初聽嚇了一跳,不過漸漸理智回來,盯著楚朝顏,緩緩道:“孫小兒最是詭計多端,我要是再上你的當……”
“翼王是你的拜把子兄弟麼?你對他這麼放心?”
“我跟翼王,簽有百年互不侵犯條約,若不踐言,他日必被叛軍割去首級!”
“哈哈哈哈,媊王真是天真無邪啊,這樣都信。翼王稱霸天下,可等不到百年之後。等翼國滅了媊國,他一定會假惺惺的對你說,想當年,我和你兄弟有約,理當遵守,奈何祖先之命不可違,今日,本王必當割首謝罪,於是他割了一綹頭髮給你,你得到了翼王的一綹頭髮,翼王得到了你遼闊的媊國疆土,很公平,很實惠。”
朱獨朗心中,如沸油澆火,炸得火星四濺,卻找不到話來反駁,楚朝顏接著道:“這條計策名字就叫‘司徒煙一石打三鳥,猛翼王隻手滅兩國’,怎麼樣,是不是超級拉風?日後我在茶館中聽說這段書時,都忍不住要為司徒煙拍手叫好。”
“孫敏捷!你敢挑撥我和翼國的關係?算你狠,有手段,我……卻不會上你的當……”
“敢問媊王,羅陵城中,留有多少駐軍?你不怕你母後政變,說明你母後並無多大的本事,你指望她對付翼王和淩若虛,那真是……我是敬重媊王你,才告訴你這些……”
朱獨朗冷笑道:“你敬重我什麼?”
楚朝顏道:“媊王每次隻在冬天來滋擾我邊境,便是讓我敬重的地方。”她頓了一頓,又道:“北方冬天缺衣少糧,無棉為衣,無糧為食,子政王又封關鎖國,禁止兩國貿易,媊王纔不得不過來打秋風。”
聽了她話,朱獨朗一時沉默。
半晌,才嘶啞的開口道:“我平時政務繁忙,還要操練軍隊,隻有那時才稍稍有空些。”
楚朝顏點點頭,也不再說話了。
陸觀瀾陸雋等人看著公主,那眼神豈止是震驚。公主的心智,非尋常人所能有。豈知她不過曾讀過一篇文章,認為中國北方的外族爭戰,多由饑荒引發。那朱獨朗隻在冬天來襲,便隱隱作此猜想。
楚朝顏還待要一陣說服,勢必要讓他倒戈,一起對付司徒煙。
突然頭頂上一片巨響,那廂房竟然裂開,檁梁砸下來四分五裂,也就在那一瞬間,七八個人影如閃電一般飄落下來,手中刀劍齊出,這一下變起倉卒,縱然十侍衛都近在咫尺,也來不及相救,一柄利刀如一片弧光,在她手上的茶杯掉落還冇有發出落地響聲時,便已揮到她麵前。
正生死一瞬之際,突聽得一聲沉喝:“住手!”
那刀向她頸間劃去,刀鋒在離她頸動脈一分處停住,若朱獨朗叫慢得半分,她便要瓜熟蒂落,血濺當場了。
一個異裝女子尖厲的聲音道:“王,這些人有冇有對你不敬?”
朱獨朗揮揮手:“都退下去。”
楚朝顏雖然頸子無事,然頭髮卻被那刀上戾氣齊齊削去一小半,餘下來的隻與肩齊。她嚇得險些從椅中跌落地上,麵無人色,陸觀瀾搶過來扶住她,急問:“公……孫將領,你冇、冇事吧?”他方纔見那刀起卻相救不及,一顆心都差點跳出來。
她搖搖頭,看向那來的幾名刺客,顯然是護衛媊王的高手,此刻圍在媊王身邊,武器對著他們,一共七個人,形態各異,並有一個女子在其中。
剛剛除了對陸觀瀾的那人冇討過好去之外,餘下的六人都險乎得手,可見這七人武功之高,令人膽寒。
朱獨朗見她麵無人色的樣子,淡淡一笑:“孫兄受驚了,這些人都是江湖漢子,冇有禮數的,他們來隻是告訴孫兄,你抓我是冇有用的,想要用我談條件那更是白費心思,有大漠七雄在,壁京於我,如後院閒庭,縱有千萬守軍,也來去自如也。”
楚朝顏苦笑一聲:“看來真是白費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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