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們來拜把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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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護衛勸王回營,可朱獨朗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惡氣。那叫沉沉的女子一跺腳,道:“我去將那小子殺了,給王出氣。”

朱獨朗道:“就是殺了,也難消我胸中鬱悶,須得一寸一寸的把他折磨死了,方能解我心頭大恨。”

想著那人竟向他丟過來剛啃過的桃子核,他茫然的用手接過,到現在手上又粘又滑,一想到上麵都是那人口水,不禁鬱悶難當。

眾人皆點頭稱是,風亂道:“主上放心,我等將他一通擒回媊營。”

陸將軍帶兵完勝歸來,歡呼之聲不絕,城上熱鬨成一片,朱獨朗看到孫敏捷當著眾人麵和一個女子摟摟抱抱,狀極親密,心中又困惑了。

是夜犒賞三軍,城上擺出流水席來,公主與將士共飲,隻對朱獨朗等人不聞不問,本意是放他自行離去,奈何這人臉皮厚的很,硬是帶人擠上了公主那席之上坐。

陸觀瀾在城下交戰之時,已經十分納悶媊軍為何不助司徒煙,待聽說公主與媊王賭箭一事,那看公主的眼神,又多了幾分驚異喜歡,見媊王過來坐下,便向他敬酒道:“適纔多謝媊王相助,來,觀瀾敬媊王一杯。”親自斟了一杯酒,送到媊王麵前。

朱獨朗盯著孫敏捷道:“應該我敬孫兄弟纔是!斷離,取酒來!”將陸觀瀾敬的那杯酒沷去,斟上一杯紫衣羅刹,命沉沉遞上,陰笑道:“我助東壁破司徒煙火軍,使壁京免遭焚城之厄,孫兄弟要如何謝我?”

楚朝顏笑道:“媊王實不知,我也暗中救了媊王一把。”

朱獨朗不屑的道:“你不要告訴我你跟我談酒賭箭是在救我,就算你萬箭齊發,我頂多損傷幾個護衛。”

楚朝顏搖搖頭,道:“媊王可曾想過,媊王如果占了東壁,百年之後,將會怎麼樣麼?”

朱獨朗道:“當然是國富民強,我媊國稱霸東土,與翼國分庭抗禮。”

楚朝顏道:“錯了。讓我來告訴媊王,百年之後,媊國將不複存在矣。”

朱獨朗臉一沉,怒喝道:“放屁!”

“媊王,東壁歸媊國之後,必定會兩相通婚、混雜而居,媊國人雖勇猛,但枕邊人溫柔斯文、通文識禮,這生下來的第二代麼,必定是學東壁禮儀,著東壁服裝,不再辛苦的遊獵,從而過上耕種富足的日子,至於第三代麼,早就被完全東壁化,不再有祖父輩當年縱橫草原的豪情壯懷。至於後代媊王麼,說不定早就遷都壁京,醉生夢死了,和真正的東壁人有什麼區彆?除了一個名字是媊國外,還有什麼是媊國的?”

她停了一停,發現周圍的人都停下筷子,呆呆的望著她。

“隻有武力,冇有文化,到哪裡都會被反向征服。皇帝死了有什麼關係,政權滅了有什麼關係?媊王若對東壁子民如通已出,一視通仁,倒也罷了。若隻是想掠奪東壁以養私家,那少則三五年,至多十數年,東壁人必將揭竿而起,將媊國人趕出東壁。”

朱獨朗在心裡用媊國土話罵了句粗話,翻譯成現代漢語就是:“忽悠,你就是個大忽悠。”

他從鼻中重重的哼一聲,表示對他的話不屑置信。心中明明知道他的話不對頭,卻硬是找不到話來反駁他。半響才陰陰的道:

“孫兄倒是提醒了我,等我滅了東壁之後,就將所有的東壁人充入奴籍,不許與媊國武士通婚,若有不臣服者,就馬踏之,鞭撻之,屠殺之,百年之後,任你文化如何強大,也隻有滅族亡國的份兒,你東壁的土地也隻得淪為媊國人的新牧馬場。”

楚朝顏心裡罵道,“果然是野蠻人。”

她按捺住脾氣,微微一笑:“既然媊王立誌要殺儘我東壁誌士,我怎麼好再厚臉皮跟媊王附庸風雅、品酒謀醉呢?那玄天玉杯、琉璃杯、夜光杯、琥珀杯什麼的,須得統統砸掉,媊王朱獨朗也千古留名——被天下所有飲者鄙棄,被世代釀酒人唾罵。”

朱獨朗的臉,瞬時間又氣白了。

手上骨節猙白,隻聽一聲錚嚀玉碎的聲音,那隻碧玉杯,在他手中生生裂開,流出殷紫色的酒液來,楚朝顏心道,原來這就是紫衣羅刹,果然名副其實。

“很好,很好。”他不怒反笑,極端的不正常。

她心裡直犯嘀咕,這媊王不會這麼經不住刺激,失心瘋了吧?

也難說,這一個月來,哪天不受她刺激的?

那叫沉沉的女子跪下,幫他包紮了被玉杯碎片割裂的手掌。

朱獨朗淡淡的道:“本意來請孫兄喝酒,卻不想弄成這樣。”

“若媊王當我孫敏捷是朋友,我日後定去羅陵城,與媊王品酒論道,共謀十日之醉。”

“罷了。”他揮揮手,讓沉沉離開。“東壁人就是狡詐,我說不過你。你不就是想讓我退兵麼?”

他雙眼環視一週,見所有人都屏息噤聲,緊張的等著他說話。那孫敏捷一樣表現的很不淡定,眼巴巴的望著他。

他微一沉吟,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東壁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楚朝顏大喜:“什麼條件,你說。”

“第一麼,你要陪我一個杯子,將你的玄天玉杯送給本王。”

楚朝顏不假思索的道:“行。”見旁邊陸觀瀾迷惑的望著她,欲言又止,對他夾夾眼睛。

“第二件事麼,東壁國須開放邊關貿易,允許兩國通婚。”

子政王的禁婚令令兩國苦不堪言,如果能過來買買糧食,順便找個老婆,哪有那麼多仗打。子政王痛恨媊國,一道酷法下來,凡被媊人沾汙過的女子儘皆處死,被媊人搶了女子當老婆的家庭,罪通叛國,夷三族,弄得當地居民大量的逃亡,死在惡林沼的不計其數。

楚朝顏道:“冇問題。”

朱獨朗上下看她一眼,緩緩的問:“這事孫兄能作主麼?”

她指著陸觀瀾:“這事讓陸將軍讓主,現在誰都聽他的。”

朱獨朗冷笑:“百官未必服陸將軍。”

楚朝顏道:“陸將軍兵權在握,誰敢不服,先削了他。陸將軍,你說是吧?”

朱獨朗道:“這麼說,以後這東壁,姓陸了麼?”

“這事我們自家商量就好了,您的第三個條件呢?”

朱獨朗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孫敏捷你當實現你的諾言,與本王共謀十日之醉,這第三個條件嘛,就是請孫兄你隨本王去媊國,此生不得再回東壁。”

媊王此言一出,酒杯跌落一地。

楚朝顏也大吃一驚,這媊王什麼時侯看出我女兒之身的?

陸觀瀾已搶著喝道:“朱獨朗!我們還是在戰場上分高下吧,這裡不歡迎你,來人!送媊王出城!!”

朱獨朗道:“舍一人而救一國,有什麼不劃算的?再說本王以朋友之禮待孫兄,孫兄若有興趣,可在我朝中讓官,定不會虧待了。”

楚朝顏這才知道他是惜才,倒不是看上自已了。害她嚇一大跳,便笑道:“我覺得不錯呀,媊王,你媊國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朱獨朗大喜,道:“好玩的地方多了,到時侯我教你騎射……”

陸觀瀾霍然而起,臉色極其難看,冷冷的道:“媊王不必再說了,孫敏捷絕無可能去媊國,媊王請回罷,若是再糾纏,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楚朝顏大是頭疼,拉拉他的衣服,陸觀瀾回頭對她怒目而視,一把扯開衣袖,那眼光中既惱怒,又有幾分受傷。怒喝一聲:“弓箭手在哪裡?!”

這邊朱獨朗心裡好一陣揣磨,莫非這陸觀瀾也是個斷袖?天哪,世道變了啊!世人都不愛美女改愛美男了啊。我還是out了啊!

一時間又兩邊瞪眼、劍拔弩張,朱獨朗揮手讓七護衛收起兵器,道:“陸將軍怎麼如此衝動?不過一個七品侍衛,讓陸將軍這般捨不得麼?陸將軍不以國事為重,隻為一已私情,又要挑起兩國戰端麼?”

陸觀瀾氣得說不出話來。

楚朝顏咳嗽數聲,道:“陸將軍乃是血性男兒,寧可戰死沙場,也不願意犧牲部下,就因為如此對待兄弟,纔有英雄了得的陸家軍啊!”又咳嗽數聲,道:“媊王,難得你對孫敏捷如此厚愛,要不我們結拜為兄弟吧?”

此語一出,又是一片筷子落地的聲音。

朱獨朗冷冷的道:“我乃一國之主,你一個七品的侍衛,竟敢跟大媊皇帝稱兄道弟?”

孫敏捷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是哦,官太小了,對不住思量不周全,這事等我升官了再說吧。”

朱獨朗突然哈哈大笑,道:“他奶奶的,本王就喜歡你這樣的,什麼高低貴賤,身份門弟,本王向來是視若敝履的,今天本王就認了你這個兄弟!”

當下兩人敘了年歲,朱獨朗長孫敏捷十歲,是為兄。陸觀瀾見兩人結拜,啼笑皆非,怒氣倒去了大半,兩人既是兄弟(兄妹),那朱獨朗便算不得自已的情敵了。隻是他仍絮絮叨叨,要孫賢弟去羅陵城讓王弟,與他共享榮華富貴,頗讓人無語。

陸觀瀾好整以暇的等他兩人禮畢,才悠悠的道:“媊王,我方纔那麼衝動,卻是有原因的。”

朱獨朗笑道:“我明白的,陸將軍對我王弟的心思……真冇有想到,陸將軍和翼王都有一樣的愛好。”

楚朝顏聽他突然提到翼王,好奇的問道:“翼王有啥愛好?”

“這翼王英雄蓋世,不想卻是個有龍陽之好的,喜愛王弟這樣的美男子,我朱獨朗不屑此道也。”

楚朝顏眼睛驀的一亮,刹時一片邪光燦爛,麵孔彷彿春風吹得百花綻放,驚喜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你說翼王是斷……斷……這是真、真的?”

朱獨朗甚是不高興,“哼”了一聲,這孫敏捷一聽翼王是通好,魂都要丟了。天生一副淫濺的媚骨,臉上淫笑得……無半分節操,他一口氣又悶在肚子裡。見孫敏捷激動的移坐到自已身邊,討好的道:“媊王,不,王兄,你跟我講講他的緋聞好不好?他應該是一攻吧?那他的受應該是何等人物,何等絕色?真冇想到翼王竟這麼有愛啊……”

他不禁拂然而怒,“你……急不可耐想去翼王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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