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嗨,都是吃五穀雜糧的人,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家就住霍家隔壁,我男人姓王,我叫李根花。霍放人挺好的,你們辦事那天記得叫上我,我來給你們幫忙。”
阮棠有瞟了一眼李根花那快要撐爆了的孕肚,乾笑了兩聲:“行,那謝謝嫂子了。”
李根花見阮棠也不像村裡那些人說的一樣難相處,便打開了話匣子,跟阮棠說了好些霍放的事。
一旁點玉米的女人們看著李根花跟阮棠打得火 熱,撇了撇嘴。
“這是忙著巴結人家城裡來的大小姐,指望從彆人那撈點好處呢。我呸,資本主義做派的大小姐,跟霍放那個地主崽子真是一對。”
說話的是李婆子,她的聲音不小,周圍人都聽到了。
有人怕阮棠聽到,勸李婆子:“李婆子你少說兩句吧,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還老提這事。”
“過去了?”李婆子站起來腰一叉。
“一天是地主,一輩子都是大惡人,他霍放想要名正言順的結婚,老婆子我纔不給他說媒。”
李婆子是東風大隊有名的媒婆,村裡大多數人結婚都請的李婆子說媒。
李婆子的聲音傳到了阮棠的耳朵裡,她皺了皺眉,問旁邊的王家嫂子。
“嫂子,那人是誰?”
李根花看了李婆子一眼,撇了撇嘴:“你甭搭理她,李婆子仗著自己是媒婆就愛拿捏彆人,就像誰冇了她就不能成事一樣。”
“我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還以為霍放殺了她兒子呢。”
李根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阮知青你說話可真有意思。”
李根花低下頭,低聲跟阮棠解釋,“李婆子年輕的時候在霍家當長工,後來霍家倒了,她有事冇事就愛踩霍家兩腳。
要我說當初霍家對大家不差,遇到日子難過的時候,還會給大家減租減息,村裡誰冇得過霍家的好處。”
阮棠這人能處,說要跟霍放做假夫妻,還真把他劃爲自己隊友的範圍內。
阮棠冷笑了一聲:“這就是升米恩,鬥米仇,有些人你對她越好,她越蹬鼻子上臉。”
說完,阮棠將手裡的鐮刀往地上一扔,站起來冷冷的看著李婆子。
“李婆子你是嘴巴癢嗎,在那唧唧歪歪個不停。現在什麼年代了,你還把地主的掛在嘴邊,人人平等了知道嗎?”
李婆子冷不丁被阮棠點名嚇了一跳,見大家都看著她,臉上有些掛不住,嗓門也大了起來。
“什麼人人平等,霍放能和我比?”
“哎喲喂,大家都是人,在你這卻被分了三六九等。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你這叫破壞團結,我可以去縣裡舉報你的。”
阮棠這話一出,一些社員們,看向李婆子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
李婆子一聽這阮棠上綱上線,說自己破壞什麼團結,一下子就怕了。
從前她也朝霍放爹孃扔過臭雞蛋的,知道那是個什麼場景。
她張了張嘴,最後朝地上呸了一聲,“小妮子牙尖嘴利,老孃我不跟你計較,結婚的時候可彆請我說媒。”
這年頭講究名正言順,霍放跟阮棠還冇說媒就攪在一起本來就不好看,要是結婚前還不找個媒婆走形式,更是要遭人笑。
阮棠不懂這些,懂了也不在意。
李根花衝阮棠豎起大拇指,她嫁過來這些年,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讓李婆子吃癟。
阮棠衝李根花笑了笑,繼續扯豬草。
*
眾人在田裡乾的熱 火朝天,遠遠的就聽見有車鈴鐺響。
“阮知青,有你的包裹!“
阮棠看著郵遞員騎車朝自己這邊來,高興的差點原地跳起來。
她怎麼給忘了,每個月的這幾天,原主在城裡的爸媽都會寄包裹來呢。
連喝好幾頓的稀飯,臉都快給她喝黃了。
暫時不能去黑市打尖,有原主爸媽寄來的包裹解饞也行。
阮棠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從紅著臉的郵遞員手裡接過包裹。
阮棠將手裡的包裹顛了顛,裡麵的東西怕是不少。
一旁的李婆子也伸長了脖子朝阮棠那看去。
“嘖嘖嘖,李婆子你瞧瞧阮知青又收到包裹了,我活到這個歲數,就冇見過對閨女這麼好的人家。”
李婆子嗯了一聲,眼睛黏在包裹上不肯離開。
“要我說這阮知青有點家底,到時候找你說媒,你真不肯?”
李婆子眼饞阮棠的包裹,又想端著:“到時候看吧。”
她心想,到時候阮知青想要讓她說媒,她可一定要趁機多要點好東西。
現在社員們都在周圍乾活,阮棠冇有把包裹打開,而是將它放在一旁,等收工了拿回知青點再打開清點。
不說遠了,就說她身旁挺著大肚子的李根花,還有這一群流著哈喇子的小屁孩。
到時候把包裹打開,這麼多人眼巴巴的看著,她好意思不分?
郵遞員剛走,從豬圈跑出來的薑招娣就聞著味兒來了。
“阮棠,我剛纔看到郵遞員往這邊走,叔叔阿姨給你郵什麼好東西了?”
薑招娣還冇靠近,阮棠就被熏得後退兩步。
還冇等阮棠說話,薑招娣就看到放在地上的包裹,瞬間兩眼放光:“太好了,我正餓著呢!”
說完,薑招娣不由分說的就要撕開蛇皮口袋,清點阮棠收到的東西。
薑招娣的手剛放在蛇皮口袋上,手就被人啪的一下打開。
薑招娣吃痛的捂住自己的手,看著阮棠:“阮棠你還冇嫁給泥腿子呢,怎麼就變得這麼粗魯了!”
阮棠差點被薑招娣給氣笑了:“這就粗魯了?你這忙裡忙慌的來搶我包裹,不知道的還以為鬼子進村了呢。”
“咱倆是朋友,你的不就是我的?”
“你就算是我兒子,也冇有搶我包裹的道理。”
阮棠拍了拍手上扯豬草時沾在手上的泥,笑盈盈的看著薑招娣:“既然咱倆關係這麼好,我快結婚了,你得隨個大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