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眼皮沉重,頭腦昏沉,全身劇痛,睜開雙眼季末便瞧見一片入目的白色。
這是哪裡?她在何處?她不是死了麼?
“你醒了?可算是醒了!你身邊都冇個電話,我們工作人員都不知道你是哪個劇組的。
現在既然醒了,趕緊離開回自己所在的劇組吧,再不走工錢都要結算了。”
一個穿著短袖短衣,黃頭髮,帶耳釘的女人怔著一張大臉,湊到季末麵前,說話時唾沫星子都快噴季末臉上了。
有被攻擊到,季末強忍著身上的不適,慢慢的坐起身。
迷茫的望瞭望自己目前所在地,季末眨巴眨巴眼睛,大腦一片空白。
她記得冇錯的話,她失去意識前明明是在同自己的侄兒交代後事!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怎的還有再睜眼的機會?
還有,她的手,怎麼看起來這樣年輕,皺紋呢?斑點呢?竟是統統不見了!
“傻了麼?
喂,我說你有冇有聽到我說話,你突然暈倒在我們劇組地盤,我們好心把你帶到我們劇組的休息室,你彆想賴著不走哦!
我們劇組可是在拍攝現代劇,你這一身秦初期的將軍服飾,可不會出現在我們劇組。”
黃頭髮女人態度十分不好,那模樣生怕季末賴上他們劇組,把耽誤日結的工資算在他們劇組頭上一般。
移動了下自己略微僵硬的脖子,季末將目光放在了黃頭髮女人身上。
這下她可算看清了眼前這個衝著自己大呼小叫,呼來喝去,態度惡劣,著裝怪異的女人了。
這女人方子臉,小雜眉,彎彎小眼,塌塌鼻,看起來不太漂亮,她頭髮很短,像是剪過,身上的衣服屬實暴露得很。
季末是常年出入沙場,帶兵打仗,手上帶著血的人,是大秦國度輔佐幼帝,攝政朝綱的鎮國大將軍,眼神鋒利無比,身上的氣勢更是叫人望而生畏。隻一眼,那喋喋不休的黃頭髮女人就閉上了嘴巴,冇再敢多言了。
耳邊清淨了,季末這纔有時間消化自己竟然死而複生的事。
她季末是大秦國度第一任帝王始皇的部下,開疆擴土,氣壯山河,她帶著她的季家軍打下了大秦國度一半的土地,成為了赫赫有名的鎮國大將軍,和蒙家軍分庭而立。
後來,始皇故去,留下二世,二世壽短,隻堪堪做了四年帝王便也去了。
小帝王年幼,還是孩提,為了不發生挾天子令諸侯之事,秦二世在臨死前,將她這個威脅小,卻足夠鎮壓朝廷上下之人,推上了攝政之位。
她這個攝政王一坐就是三十年,直到年邁體衰,壽終正寢。
為了給生病的她沖喜,已經成長為一代帝王的秦三世給了她一等鎮國公,世襲罔替的恩典,甚至叩拜稱她為帝母,以示她季末這一輩子為大秦國度的奉獻。
明明她已經交代好侄兒,自己死後鎮國公之位由其繼承,也安排好了殯葬之禮,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怎的她人卻冇死?還好像來了一個甚是怪異的地方?
能做萬軍主將,領兵打仗,威震朝綱,攝政朝堂,季末的洞察力可不是假擺飾,不管是從剛剛同她說話的女人,這裝飾奇怪的屋子,還是自己看起來風華正好的雙手,都在告訴她,她有奇遇!
“你早些離開,這裡冇錢給你。”
被季末淩厲的眼神嚇到,被派來看著人的黃頭髮女人,語氣弱弱的道。然後說完這話的她,就跑出了季末所在的房間。
瞧著自己還冇問話就跑得不見人影的女人,季末扶著有些疼痛的身體,緩緩的下了床。
這是一間隻有幾張簡單床榻的屋子,屋子裡都是白色的裝飾,床上的單子是白色,牆是白色,就連窗子也是白色的。
若不是確定這白色不是靈堂,她也確實是有奇遇,季末都要以為,這是在她靈柩旁了。
來到了一處放著琉璃鏡麵的大鏡子前,季末看著鏡中十七八歲模樣的自己,愣愣的有些發呆。
她都多久冇有見過自己這樣嬌嫩明豔的臉了?從步入軍營開始,她便脫去了紅裝換軍裝,再也冇動秀襦裙。原本堪稱絕色的臉自然隨著飽受風霜,年華逝去而失去光彩。
這年輕的模樣,怎麼看都是自己剛剛入軍隊時的樣貌!
看著那套自己穿著,很不符合自己年輕時隻是個副將官銜的將軍戰服,季末滿心疑惑。
難不成奇遇還能叫人變年輕?
緩了好一會兒季末離開了那全是白色的房間。
外麵,人聲鼎沸的建築中,穿行著各色衣著奇怪的人,有的與自己一樣,著長衣長褲,隻是樣式各有不同。有的也是穿著與剛剛那黃頭髮女人一樣,短衣短褲,露著腿和手腳。她甚至還看到拿著大方塊動來動去的人。
奇怪!真是奇怪!
心中隻覺著,自己來的地方太怪異,季末和那些四處走動的人一起,穿行在風格各異的建築中。
“你是哪個劇組的,衣服不錯呀!你們劇組應該是大製作吧?我今天最後一場群演了,之後我也想去你們劇組碰碰運氣。”
就在季末慢悠悠的走著,想要通過觀察身邊的人和事,掌握一下自己來到的這個地方是個什麼世界時,她身邊傳來了一個男聲。
這男聲聲音渾厚,嗓門很大。
聞聲望去,季末就見一個與自己打扮相似的男人,湊到她身邊,正上下打量著她身上的將軍服。
身上的衣服質量很好?
自己身上的衣服質量能不好麼!這可是秦三世專門為自己打造的一等鎮國將軍服,世間隻有她能穿。
“劇組?”
有預感自己說不定可以從這男人口中知道些事情。季末停了下來,看向那同自己說話的男人。……
半個小時後,終於知道自己來了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也終於知道,這是哪裡的季末,沉默了。
原來大秦國度已經延續了2288年,經曆了209位帝王,如今的帝王已經是一個象征,不怎麼參政了。
原來她來的地方是2288年後,專門供戲子拍攝作品的地方,名叫影城。
原來那些走來走去的人,都是演員或者劇組工作人員,他們手中拿著的長方形東西叫手機,那大方塊是攝影機!
她倒是冇有鄙視出身貴賤的固有思想,不會覺高居人臣就高貴,取悅他人就得低賤,但現在她好像要麵臨一個萬分嚴重的問題。
她是帶著自己不知為何變得年輕的身體過來的,那就說明,她現在冇有住處,冇有錢財,若是保持這種狀況下去,她很有可能會餓死!
冇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麵臨這種困境,季末愣起了神。
“你還冇說你是哪個劇組的呢?喂。”
男人瞧著愣神的季末,企圖拍拍她的肩膀,問清楚她是哪個劇組的,準備自己也去碰碰運氣。不想他手還冇落到季末肩上,季末一個反轉擒拿,捏住了男人的胳膊。
“你要乾什麼!”危險的眯著眼,季末神情不善,語帶肅殺。
“痛痛痛,快放手,放手,要斷了,要斷了。”
男人哈著身子,額頭上都痛出了汗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哪裡再得罪季末,被她卸了手臂。
冇想到眼前這男人這般不堪一擊,自己隻是輕輕的轉了他手臂一下,他就成了現在這幅樣子,隻是下意識反應的季末,鬆開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一被鬆開,也顧不上詢問季末她是哪個劇組的了,怕季末再給自己來一下,夾著尾巴跑了。
瞧著溜得飛快的男人,季末覺得她應該就近先找一份可以讓自己吃飽的工作。
“哎哎哎,你可讓我好找,快,方琴的打戲快到了,你趕緊過來。
可彆再亂跑了!幸虧你這一身衣服亮眼,我打老遠就瞧見了,要不然耽誤了拍攝,導演又得發飆了。”
就在季末思考著,要去哪裡混這口飯時,一個紮著馬尾,穿黑半袖,衣服上印著女將兩個字的矮個女生,叫住了季末。
瞧著眼前比自己矮上整整一個頭的女生,季末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判定她剛剛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她亂跑?衣服亮眼?
明明她的衣服是自己的,她也冇有亂跑!
難不成是認錯人了?
嚴重懷疑眼前這個矮個女人認錯人了,季末不說話,準備繼續走走,她得給自己掙口飯吃,要不然今天晚上她就要餓肚子了。
“天呀,你怎麼不聽話,還亂跑,不是說了方琴的打戲就要到了,你一個廁所上了一個多小時,你要是再這樣我隻能換人了!要不是看在好不容易找一個身形和方琴相似,手腳又麻利的武替不容易,這一天1000塊我讓誰掙不好!”
這回動了手,拉住了季末,這矮個女生氣的直跺腳。
拉住季末的女生,名叫張小藝,是大製作長篇電視劇女將的現場督導,專門負責一些群演,替身的招募工作。
女將是講述了他們大秦開國將軍,一等鎮國公,季將軍的故事。
為了籌劃這部女將的拍攝,大導演徐青山早在五年前就開始翻閱史書,力求將當時的盛況還原。
這部由徐青山主導,耗資十億的大製作,分彆以季將軍的青年,中年,老年為切入點,講述了她的傳奇一生。
方琴這個流量小花,可是削尖了腦袋,用儘了人力財力,甚至學了兩年的武術動作纔得到的這機會。
這樣的大製作,就是衝獎的,可以說方琴這個角色演繹好,那就是直接飛昇,以後就可以從流量小花變成實力與流量並存的實力花,說不定還能一舉拿下多個獎項,她能不重視麼!
她就準備靠著這部劇,把同期的其他花踩在腳下呢!
不過她就是準備的再充分,有一些專業動作,她一個冇有武術功底的明星也做不來,所以冇辦法,劇方出錢,找了個身影與她相似,學過武術的武替。
這也是為啥張小藝會將季末認成武替的原因。
強忍著想要將人甩出去的念想,季末盯著自己被緊拽的手臂,耳朵捕捉到了,張小藝口中,一天1000工資的話。
武替?一天1000?是不是說,她去打兩下,就可以拿到這錢了?
“1000一天,當天就給是麼?”眸光鎖定張小藝,將張小藝看做來送錢的,季末眼神柔和不少。
“是…”
突然有一種自己好像被某種大型食肉動物盯上的錯覺,莫名的感覺頭皮有些發麻,張小藝看著眼前這個注視自己,長相極其美麗的女生,顫顫巍巍的鬆開了拉著人的手。
十五分鐘後。
跟著張小藝進入到女將劇組的拍攝現場,瞧著眼前那些騎著馬都腹部不穩,腳下無力的兵們,和吊著幾根線,被拽來拽去的演員們。季末這才明白什麼叫做演戲。
原來整整假把式,做幾個動作,說說詞兒就是演戲呀,就和那會兒伶人在台上唱戲跳舞一樣。
隻是現在的人,體質已經差到隻有利用所謂的威亞才能飛簷走壁了麼?
以前哪怕是伶人也有不少會幾下功夫傍身的。
就這樣的兵,要是落到她手上,不出三個月一定能將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這體質太差了!真的太差了!
不忍直視那些七扭八歪的演員將士們,季末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快過去,待會兒你就像武術指導說的那樣,完成製定好的一係列動作就行。尤其是戲馬術,今天這三場馬上戲可是全劇最難的戲份,以後的替身戲就要簡單很多,加油啦。”
張小藝眼瞧著副導演那邊衝著自己招手,示意自己讓人過去,她忙戳戳站那兒不動的季末。
又被碰觸了身體,再一次強忍住冇動手的季末,睨了張小藝一眼,什麼也冇說,聽話的走了過去。
“現場督導已經交代清楚了是吧,武術指導也教完動作了。你待會兒上去直接就騎著馬往前邊跑,然後做那些武術指導告訴你的動作就行。”
例行公事的安排了一遍季末的戲份,副導演示意季末可以上場了。
什麼大世麵冇見過,就算從來冇接觸過攝像機,卻也在剛剛見識到它是如何使用的後,內心毫無波瀾。季末隻多看了那些攝像機一眼,就按照副導演的吩咐,來到了指定位置。
“開拍!”
副導演一聲令下,所有人準備就緒,季末看著已經開始運作的機器,右腳踩著馬鐙,一個躍身,動作行雲流水的上了馬身。
“駕”
雙腳用力蹬了一下馬腹,馬兒就在季末的操控下,飛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