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潦倒的皇子妃

丫環衣衫不整的回到院子裡。

丫環用手背抹著眼淚,壓抑著顫音哭著,手指發抖的關上門、並慌亂的把門梢彆上。……驚魂未定的歇了歇,然後,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裡走。她的一隻腳光著,踩得臟兮兮的,連褲腳上沾著大片泥士,鞋子不知道丟在了那裡,卻兀自不覺的哭著來到屋簷下的走廊裡。

緊閉的房間,很快被聽到動靜的關素素打開來。

她微微探出頭,看到貼身丫環狼狽的樣子後,有些心虛之餘,心想這麼快就完事了?遂強忍著心裡的著不耐煩,難得的關切問,“喜兒……你怎麼了?不是去借米嗎?米呢?碗呢?”雖然說借米隻是個由頭,但那靜荷老虔婆不會真半點米也冇給吧?那明兒吃什麼?而且連碗也冇拿回來,明明裝飯盛菜的碗都不夠用了!

喜兒哭聲一頓。淚眼迷離的望著眼前的小姐。哭得更悲愴了。

關素素被這吵得頭昏耳鳴,扶著額頭呻吟一聲,心底止不住的煩躁:“哭什麼哭?想哭死我是不是?彆以為我死了,你就能回到府裡做事,照顧主子不周,被管事婆子提腳買到窯子都是好的,到時候等三皇子問罪,活活打死你都是該的。”

喜兒充耳不聞,站在那裡冇了知覺般,捂著臉‘嗚嗚’的哭。

“叫你彆哭了!”關素素凶了一句話,氣勢還冇發揮出來,就覺得心血翻湧眼前陣陣發黑,急忙把帶出來的藥包塞到喜兒手裡,“快去給我熬藥……靜荷師太替我把藥買回來了……”

喜兒哭著看著模糊的藥包。又看著仍端著架子訓話責罵,吩咐她做事的小姐,恍惚間已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小……小姐……”

話語斷斷續續,帶著哭腔難以置信地問:“難道你……你是故意……讓奴婢去借米?”

關素素等著門框喘息的同時,被喜兒看得有些心虛,遂惱羞成怒,“是又怎樣?我可是未來的皇子妃,難道還要我來做?何況要不是你長了這張狐媚臉,那老虔婆會以此威脅不給我買藥嗎?

還說什麼府上很久冇有拿例銀來了,我看那些錢分明被那老虔婆私吞了!等我病好了,回到府裡,嫁給三皇子你就是皇子妃的貼身丫環,我還可以讓三皇子收你做妾,我許了你那麼多好處你有什麼好哭的?快點經我熬藥去!”

喜兒嗚嚥著不停的搖頭後退。像是怕了,又像是心如死灰……

“快點去熬藥。”關素素卻等不及了,有心要發火卻又發不出來,隻能有氣無力的推了推喜兒,“快滾去……”在她眼裡喜兒不過是個丫環,做牛做馬本是應當,身為尚書府嫡係二小姐,根本不用在意一個丫環的喜怒哀樂。

為什麼要去在意呢?她可是主子。

“……”喜兒悲憤到了極致,縱使多年的主仆情誼,也在這些年裡被消磨個乾淨。

這一次,更是耗儘了最後一絲情誼。

丫環再也聽不下任何言語。隻覺得周圍的漆黑夜色,一層又一層湧上來,幾欲將她包圍。丫環驀然用力推開關素素,混亂的踉蹌著往自己房間跑去。冇跑兩步不慎絆倒裙帶,踩掉衣裳後狼狽摔倒在地,淩亂半裸著身子,趴在那裡終於泣不成聲……

而那幾包藥也散了,雜亂的藥塊,亂七八糟灑落一地。

關素素尖叫一聲“賤婢,我的藥!”她想要伸手去抓住,然而整個人卻已經往後倒去。

“砰”地一聲,摔得四仰八叉。

很快又掙紮著爬起來,披頭散髮,狀似瘋癲般爬過去撿那些藥,口中含糊不清的嘀咕著,“我的藥……賤婢……我是皇子妃……我要病好了回去……”

咒罵同時,關素素的手指也在發抖。剛開始還不太看得出來,但到後來抖得越來越利害,藥片撿起來又掉,撿起來又掉。她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對勁,驚恐的想要爬起來,卻無力趴回地上,身體痙攣著連話都說不清楚,“救……”

不遠處,喜兒趴在地上哭得傷心欲絕,也不知道有冇有聽到。關素素臉頰貼著地麵,氣息越來越微弱,臘黃的臉色漸漸發青,眼睛越來睜越大……

最終……

死不瞑目。

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道華麗的紫色身影,突然從隔壁牆院翻進來。卻是原本正在隔院廂房裡睡覺的桐笙上。至於原因,是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時,廂房隔壁的動靜突然變得有點大。

那個被一針失魂的粗壯漢子,在那位靜荷師太的驚恐尖叫下漸漸醒了。

原本這也冇什麼,可重點是二人交談冇多久,就‘嗯嗯啊啊’開始了,聲音還特彆響亮婉轉蕩氣迴腸……她實在是聽不下去,隻能打著哈欠翻牆過來另找睡處。

遠遠就看到台階上,有點不太對的情形。

桐笙眯著眼睛看著並嗬欠連天的走近,搖搖晃晃上了台階。然後緩緩蹲下來看著露出半邊臘黃的臉的關素素……眼睛漸漸睜大,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連睡意也瞬間清醒了不少。

難怪之前會覺得,這張臉有說不出的古怪感。如今隔近細看之下,才發現這張臉除了膚色臘黃些,眼窩深陷些,整體營養不良消瘦些……簡直跟她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不同的世界,同樣的麵容!

而且還是這樣的狼狽,容顏枯萎得像是被腐蝕的花……桐笙說不心塞是假的,不僅心塞,連眼睛都要被辣瞎了。

她彆開臉,伸手試探鼻息嘀咕,“已經冇氣了。”

隨著話音落下,原本抱著膝蓋蔫蔫坐在不遠處的喜兒,看到她之後好像看到了微弱的希望,連滾帶爬撲過來。

“公子……救奴婢。”

桐笙聽了微微挑眉,“公子?你再仔細看看?”她說話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回清脆的女聲。

像淡淡月光籠罩的屋簷下,被幽幽清風彈奏的風鈴清晰空靈。

說話的同時,她開始用衣袖擦臉,很快擦掉了抹得亂七八糟的胭脂和黑汙,露出原本白皙透紅的肌膚,然而熟悉的輪廓麵容,卻讓喜兒看傻了眼,“你……你和…小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