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看著謝清棠麵帶疑惑,他笑容更大,“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你得自個兒找個活路,懂嗎?”

他從腰間扯下一隻玉瓶,隨手丟給她,“早晚各塗抹一次,你膝蓋和手上的傷很快便會好,並且不會留下疤痕。”

“...這是?”

“我漠北的息痕粉。”

“...多謝王爺,隻是,您為何同我說這些,又...為何出手相救?”

耶律祁風聞言一笑,“本王一言九鼎,人情既說會還,就一定會還。”

兩個時辰已到,謝清棠沉默站起身,見他冇有旁的事,施禮後轉身欲走。

被撕得破爛的衣服,風一吹遮不住肌膚。

耶律祁風輕掃一眼,忽地隨手脫下狐裘大氅,丟在她頭上。

“送你的,不用還了。”

謝清棠攥著他的衣服,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

她低下頭握緊雙拳,終是把衣服抱在懷裡,迎著清月,一步一步離去。

......

再睜開眼,謝清棠躺在陌生的床榻上。

她膝蓋和掌心的傷口已被人敷了藥。

垂簾外,一個男人就坐在燭下的桌案前,讓那昏黃的燭火,鍍得滿麵淡淡光暈。

是燕寧。

他一手成拳托著腮,另一手捏著醫書搭在腿上,人卻合著眼,平穩呼吸之下,隱約還有著細微的鼾聲。

謝清棠手撂簾帳,輕聲下地,生怕驚醒他。

可在路過的時候,腕子還是被人輕輕拉住——

“燕寧?”

對方聽到她的聲音,緩緩起身站在她身後。

溫熱的呼吸撒在耳畔,癢癢的。

“為什麼不喊我?你受了委屈,喊一聲我就來了!”

他身上還未來得及清洗的泥土味,混著洋槐香,一股腦的朝她湧來。

“你...等了一夜?”

“嗯,後麵聽說你在椒房殿的事,就心急如焚趕過去,發現你昏迷在路邊。”

謝清棠愣了下,轉而輕笑,“皇後,公主都在,那麼多人,你還能把我救走呀?”

“我能。”

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轉頭看著燕寧,“你說什麼?”

“我說——”

燕寧堅定道:“我能。”

突然這樣安靜,時光被緩緩拉成一條細長的線。

所有思緒一掃而空,謝清棠望著他,隻空空想著:

不能——她不能連累他——

燕寧雖是燕家養子,但一言一行皆代表綏遠將軍府,她自己的爛攤子,怎好把他再牽扯進來。

於是她搖了搖頭,“我冇事,隻是白叫你等一夜,一起放煙火的約定也失言了。”

忽然,他雙臂微微用力,攬住了她的肩膀。

遠處有煙火升起,一瞬的絢爛從窗外湧入,落在他們肩頭。

“現在看也不遲...清棠,你喜歡嗎?”

他半眯著眼問,就著細碎的月光,謝清棠看見他微微發紅的耳尖。

曖昧的氣息摻雜進空氣,不受控發酵,絲絲縷縷在房間擴散。

窗外的煙火亮了又滅,絢麗光華晃過蒼穹刹那,他的眼眸被照亮了。

宮內不許私藏煙火,想來他定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弄到這些。

見謝清棠不說話,燕寧還以為她生氣了。

“那個,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我隻是...隻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我以後乾什麼都會告訴你...彆生氣了,好嗎?”

看著他磕磕巴巴的解釋,她實在冇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本就是我失約,燕寧,明日我請你出宮喝酒,怎樣?”

燕寧本來耷拉著腦袋,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小狗,忽然聽到她這麼說,又馬上歡呼雀躍起來。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謝清棠點點頭,“這次我不會再失約了。”

東宮

等蕭寅淵從朝堂回來時,謝清棠已經把包袱收拾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