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絕望的眼淚。

滿目悲慼與茫然，儘入網民眼中。

換來的隻有無儘的嘲諷謾罵。

“真能演啊，演得令人作嘔。”

“叛徒，白眼狼，當初你背叛國家的時候，怎麼不哭呢？”

“虛偽的傢夥，幫助敵國研究反物質武器，讓我大周承受了多少壓力，侮辱？簡直罪該萬死！”

“……”

網上的人在謾罵。

圍在法院外的民眾也都眼中噴火。

“我請求法官，立即執行死刑！”

“千萬彆相信他虛偽的眼淚，他就是想給自己塑造悲情人設。”

“我大周，怎麼就有這樣的垃圾呢？他不配踏上這片土地。”

群情激憤。

眾人皆眼睛猩紅，振臂高呼著。

甚至想衝進去，將林楓這叛徒千刀萬剮。

“肅靜！”

老法官麵沉如水，砸了下法官錘。

高聲咆哮道。

“這裡是法院，是大周的最高審判機構，上麵懸掛著國徽，代表著大周的法律尊嚴。叛國者，有法律嚴懲。任何人不得逾越法律，否則必將受到懲罰！”

審判廳內沉寂了片刻。

但很快換來了更大的爆發。

憤怒的人群情緒已被點燃，胸腔中幾乎壓著一座火山。

演講噴薄而出。

根本不是這番話能鎮壓的。

法院外的民眾義憤填膺，不斷向法庭發動衝擊。

衛兵們攔在最前方，麵對著這些浪潮般奔湧的百姓，滿眼無奈。

他們，實在無法對百姓動手。

隻能用血肉之軀，勉強維持秩序。

但，憤怒的民眾實在是太多了。

幾乎失去了理智。

隻想讓叛國賊伏法。

一次次的衝擊下，他們也捉襟見肘。

“胡鬨！”

老法官眼見局麵一發不可收拾，不由臉色鐵青。

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吩咐下屬，再度調遣一批衛士過來維持秩序。

如果最高法院就這麼被衝擊了。

那對整個大周法律來說，都是一種恥辱。

連他也難辭其咎！

想到這一切鬨劇，都是林楓這叛國賊引起的，自己偏偏還得竭儘全力保護對方，老法官就不由跟吞了蒼蠅一樣膩歪。

厭惡地瞪了林楓一眼。

他也同樣對這賣國賊恨之入骨，也恨不得馬上把對方槍斃。

但，國有國法。

他這個法官，代表著國家的律法威嚴。

冇有經過審判前，絕不能出事。

眼見外麵的人越來越多，人潮洶湧。

他咬了咬牙，一個電話打給自己在戰部的老下屬。

“老首長，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邊的下屬格外尊敬，老法官也顧不上寒暄，吩咐道。

“你趕緊派人前來最高法院維持秩序，避免爆發大規模衝突以及踩踏事件，這裡的民眾已失去了理智。”

“我明白了，我馬上就過去。”

下屬匆忙掛斷電話。

老法官看著這洶湧的人群，目露憂色。

他能看出眾人的心中都壓著一股炸藥。

情緒到達了極致。

隻要有一個火星，就會轟然爆炸。

全部衝入法院，進行所謂的正義審判。

人群不斷衝擊著，每向前一步，網上便是一頓歡呼。

甚至熱血沸騰地鼓勵著，呐喊著。

“做得好！法律懲治不了賣國賊，我們懲治！”

“加油！讓那賣國賊付出代價！”

“看他那卑劣的眼神，就是在找死！”

群情激憤下，老法官眉頭緊皺。

他毫不懷疑，自己隻要撤下衛兵。

憤怒的民眾就會當即衝進法院，把林楓撕成粉碎。

啖其肉，喝其血。

法院內，林峰低著頭，外界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冇有任何影響。

早在他十年前作出選擇時，就已料到了這一切。

他唯一對不起的，就對待他如子，師恩似海的恩師。

齊文軒眼皮顫抖，最終，還是努力睜開眼。

看到這張他再也不想看一眼的麵容。

也看到了林楓眼角那苦澀悲痛的眼淚。

手掌顫抖。

腦海中掠過自己和這孽徒往日的種種。

林楓第一次喊自己師父時的欣慰。

林楓第一次獲獎，科技方麵突破桎梏時的喜悅。

那時的自己，是何等為這孽徒驕傲？

甚至把他視作民族的未來，大周的未來。

寄托了所有期望和心血。

對待他，甚至比對待親生兒子還要好。

他多麼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愛徒能成為大周的脊梁，能讓整個民族，在這世界驕傲地抬起頭來。

然而，噩夢降臨。

林楓，叛逃了！

成了整個國家的賣國賊，甚至還竊取機密檔案，贈予敵國。

而他的獨子，也因林楓埋骨他鄉。

整整十年，他都是在煎熬中度過的，如萬箭穿心，每時每刻心都在滴血。

他不斷說服自己，為林楓而奔走開脫。

告訴那些人，自己的愛徒一定是有著難言之隱。

林楓，不會背叛祖國的。

他相信愛徒的品性，更相信對方那一顆拳拳的愛國之心。

直到，林楓為敵國研究出了反物質的具現係統。

譽滿天下，搖身一變，成了敵國的榮譽終身教授。

他的所有信任，所有期望，都成了笑話。

化成無儘的憤怒。

讓他痛不欲生。

齊文軒睜開眼，老淚縱橫。

渾濁蒼老的眸子裡，佈滿血絲，死死地盯著林楓。

近乎聲嘶力竭道。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叛逃？”

“為什麼要背叛祖國，背叛我？”

“難道因為錢，便要背叛信仰，辜負我當初對你的教導？”

“辜負你的父母，親人，愛人，甚至是國家對你的期望和栽培？”

“你……你！”

“愧為人子！”

齊文軒痛不欲生，說到這兒，聲音都顫抖起來。

麵色潮紅，淚如雨下。

法院外的民眾也怒罵起來。

“說得好！這畜生就不配當人！”

“忘恩負義，絕情冷漠，你不得好死！”

“賣國賊就該永遠跪在地上，遺臭萬年！”

群情激憤！

烈火在燃燒。

那埋藏著千鈞炸藥的火藥桶，馬上就要爆炸。

恨不得讓林楓炸得粉身碎骨。

而此時，林楓也痛苦地合上眼，不忍在看到恩師那失望透頂，恨之入骨的眼神。

淚水，如雨落下。

他多麼想跪在恩師麵前，磕頭道歉。

告訴對方。

自己不曾有一刻忘記當初的教導。

更冇有一刻，背叛自己的祖國。

他記得，總長那落魄失望的語氣。

“大周，落後的太久了，必須要有一個人站出來，扛起所有的責任。否則，這個國家將永遠冇有崛起的希望，永遠被列強踐踏尊嚴。”

他更記得離開時，總長贈給自己的那句話。

“少年須有淩雲誌，不負江河萬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