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老放心，我自有分寸。”

顏慈揮手作彆。

行至山腳下的茶棚時，一個身影忽然竄了出來。

“顏顏！”

燕燕帶著一頂藍灰色帽子，身上穿著的是她剛進五華庵帶來的粗布衣。

燕燕比她高出半截，穿著她的衣服顯得有些不合身。

她走過去，坐在茶棚下，隨口問道：“你的還俗書可有交給王長老？”

燕燕撓了撓頭，討好的笑道：“我按照你的交代親自寫完了。隻不過王長老不好說話，我隻能偷偷塞到她房裡，她一進房就能看到的。”

一想到王長老看到那封還俗書後的表情，顏慈就憋不住笑意，她咳嗽幾聲，正色道：“待會你隨我回府後，若有人問你，你隻說你是我請來府上的貴客。旁的話，不許多說。”

燕燕望著她的眼神滿是信賴和依靠，彷彿她們是親姐妹般，隻聽燕燕抱拳道：“遵命！”

望著燕燕這般神情，她不禁輕笑出聲，隨後又聽燕燕詢問道：“不過，我能不能換一個名字？”

她納悶。

“什麼名字？”

燕燕翻出那本《千裡覓良婿》，指著上頭的字，脫口而出道：“寶微，燕寶微。”

……她的嘴角抽搐兩下，這是漫畫中女主的名字，不同的是漫畫中的女主姓莊，叫莊寶微。

她點頭應道：“很好，你值得擁有。”

兩人閒聊了半個時辰，不一會就看到前方駛來一輛馬車。

時值初冬，正是京都梅花盛開的日子。

顏雪得知今日顏慈會從五華庵歸來，因此她一番張羅，在府上備好家宴，儘是些大魚大肉。

顏雪穿著一襲鵝黃月華襦裙，交領樣式，纖長皎白的脖頸處掛著滾圓剔透的金玉鎖。一雙杏仁眼忽閃忽閃的，靈動極了。

顏齊從外邊趕回來，身上染著一身寒氣，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路過的婢女見了，無不紅著臉，悄悄張望著自家這位威武英俊的侯爺。

顏雪瞧見門外大步流星走來的身影，她忙上前親昵的挽住他的手臂，笑容燦若桃蕊道：“阿兄，你回來了。”

顏齊卻一眼瞥見她穿得單薄，怕她受了風寒，二話不說扯下身上披著的氅衣就往她肩上扣。

顏雪悶悶道：“阿兄，我不冷。”

顏齊可不管這些。

“穿著就是。”

外頭傳來一道敞亮的聲音。

“四姑娘回府了。”

顏雪顏齊二人循聲望去。

廊簷下，光線影影綽綽，一道身影飄然而至，那是一個清瘦嬌小的姑娘，肩部那利落好看的線條配上白皙透嫩的皮囊。愣是將她不出眾的五官襯托得婉約清落，

肌理細膩骨肉勻成，氣度清素若九秋之菊。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美，不爭群芳麗，唯求空穀香。

她的五官雖不驚豔，甚至有些平凡無奇，但一對月棱眉蘊藏著溫墨般的綿延之意，那雙眼睛清澈無比，堅硬無比，顏雪看了覺得有些眼熟，她遲疑道：“四妹妹？”

顏慈唇角微抿，似笑非笑，站在廊下，呼吸吐納間都是那麼怡然自得。

顏齊一眼就認出她來，露出兄長獨有的淡笑。

“回來了。”

燕燕跟在她身後，麵上強作鎮定，可哆嗦的腿腳顯出她心中慌亂不安，隻聽她道

“你家好華麗。”

在看到前方穿著錦衣玉服宛若畫中仙人的兄妹倆，她又癡癡道：“這就是你說的容貌一般的哥哥姐姐？”

分明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顏慈瞥了眼不爭氣的燕燕。

“看久了確實一般。”

皮囊就像會枯萎的花朵，世上冇有永遠盛開的繁花，自然也冇有人能長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