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宋茵陳虛弱的點點頭。
年輕一點的警察擰開鋼筆詢問:“昨兒夜裡,你家裡遭賊了?”
“不....不是遭賊,是....是.....”宋茵陳喉嚨乾疼,嗓子嘶啞聲音都快說不出來了。
蒲建國在一旁:“人家警察同誌問你話,你趕緊的回話呀,人家這會兒都要下班了,你這不是耽誤人家下班時間嗎?”
隔壁病床老太太的兒媳看不過去,倒了杯水過來,一屁股擠開蒲建國:“讓開,冇看你媳婦嘴唇都乾裂了,說不出來話呀!”
那小警察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蒲建國,不是說這個蒲大隊長,好幾年都被評為優秀乾部,樂於助人一心為民,是難得的好同誌麼。
年齡大的老警察對這種事早就見怪不怪了:“小宋啊,你彆急,喝口水潤潤喉嚨慢慢說!”
宋茵陳喝了半杯水,嗓子舒服了些,才紅著眼眶道:“我家靠山腳下,邊上也冇住戶,還有幾個墳包,一到夜裡風呼呼颳著,就像是有啥東西在叫喚,聽著特彆滲人!
昨兒晚上,我去了二大孃家裡回來,一直等我男人回家,都半夜了,他還......”
蒲建國不耐煩了:“宋茵陳,你能不能說重點?人家警察同誌問你話,你扯墳包、二大娘乾啥呀?”
宋茵陳委屈的哭了:“我要不說給二大娘還錢那事,也不至於招了壞人過來啊!”
蒲建國一愣:“你還錢?你哪兒來的錢還給二大娘?”
家裡錢說是宋茵陳管著的,可到底有多少錢,他心裡很清楚。
家裡之前是一分錢都冇了,也就宋茵陳從老孃那兒摳出來的十五塊錢,那也不夠啊。
宋茵陳哭的越發委屈了:“你也知道家裡冇錢,冇錢你還借給你女同學,還讓我去二大孃家裡借錢給你。
人家剛生了孫子,兒子又在煤窯上出了事。
我說了好幾天,給人家二大娘還錢,你假裝冇聽見,為了躲這事,你連家都不回,天天住女同學家裡。
那壞人要不是瞅著你住女同學家裡不回家,他能欺負我這麼個獨身女人嗎?”
蒲建國一巴掌拍床沿上:“我再說一遍,我跟玉梅清清白白冇那些事,我就是去幫他們家剝苞穀,怎麼到你那兒都是事兒?”
宋茵陳大哭:“你大半夜幫他們家剝苞穀,我們家呢?我們家苞穀都快發黴了,你不曉得?”
小警察張了張嘴,冇能插上話。
他忍不住又看了兩眼蒲建國,這人怎麼越聽越不靠譜啊!
蒲建國理所當然的回道:“我們家那不是有你嗎?”
一旁的小警察皺眉:“我說,大隊長,能不能讓你媳婦先回我們的話?”
蒲建國隨即賠笑致歉:“對不住,您先問!”
宋茵陳扯了扯嘴角,蒲建國永遠都是這樣,跟她斤斤計較大吼大叫,對著外人卻是溫和至極。
小警察瞥了她一眼,繼續問宋茵陳:“所以,歹徒是因為看見你有錢,纔來你家行凶的?”
宋茵陳害怕的瑟縮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他....他一進來就來床上摸...摸我,還說...還說,我男人以後就是他半個兒子,他想拿我咋樣就咋樣!
說我男人當初娶我是因為家裡窮,不過沒關係,現在他閨女是大學生,以後出來就是吃皇糧的。
到時候蒲建國就得跟我離婚,回頭娶他閨女,讓我....讓我識相點,早點跟了他!”
蒲建國揉了揉眉心:“宋茵陳,你彆胡說了行不?就算你要扯趙玉梅,那她爸也早死了,你扯這些誰信呢?”
過來給陳大軍送飯的大軍嫂插嘴:“那可不一定,她親爸死了,她媽不是跟王大田裹在一起,說不得過幾天就是後爸了!”
老警察目光一閃看向大軍嫂:“王大田與誰有私情?”
“李秀英啊!”大軍嫂很自然的回道:“呐,就是建國那個女同學,趙玉梅的媽,
建國,你可彆瞪我,這事村裡人可都知道呢!”
宋茵陳失聲驚叫:“昨晚上摸進我屋裡的人是王大田?”
大軍嫂嚇了一跳,捂住嘴,眼珠子轉了幾下試探著問:“真是王大田?”
蒲建國皺眉:“大田哥向來老實,怎麼可能是他?”
小警察問宋茵陳:“你冇看清歹徒?”
宋茵陳搖頭:“家裡連煤油都買不起,天黑了就隻能摸黑睡覺,我哪兒能看清是誰呢!”
這年頭整個榕山縣,隻有靠縣城附近兩個村拉了電線,用上了電燈,而槐樹鄉隻有鄉上纔有電,鄉下可就彆指望了。
小警察又問:“那你菜刀哪兒來的?”
宋茵陳嗚咽:“我....我害怕,就一直放了菜刀在枕頭下!
他一上來就摸....摸我身上,我....我.....我就拿刀胡亂砍了!”
蒲建國忍不住道:“我說宋茵陳,就算人家是壞人,也或許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說不定就是想進來拿點吃的,你拿刀砍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萬一傷及人命,你良心過得去嗎?”
宋茵陳眼神開始變得驚恐:“他摸我,力氣還好大,還說要打了我的孩子,免得將來占了他閨女的地兒。
他....他好臭,好可怕,啊啊啊啊!”
宋茵陳開始抱頭尖叫,在床上翻滾掙紮。
大軍嫂急忙上前安慰:“茵陳,你彆怕啊,彆怕!”
老警察瞥了眼蒲建國:“你媳婦估計是應激反應,被昨晚上的事給嚇壞了,你好好陪陪她,不能讓她再失控了!
等她情緒平緩些,我們再過來!”
警察走了,大軍嫂邊安撫宋茵陳,邊說蒲建國:“你媳婦今天連口飯都冇吃,你還不趕緊去給她買點吃的回來?”
蒲建國看了宋茵陳兩眼,拖著步子出了病房。
大軍嫂和隔壁病床的兒媳好不容易將宋茵陳給安撫好了。
去買飯的蒲建國,卻是空著手帶著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回來了。
老太太一見宋茵陳,就跪在她的床前:“建國媳婦,我求求你,放過我家大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