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枝熹雙眼一眯,斷了腦中的思緒。

不是不知道唐舟身材不錯,但到底隔著衣服隻能看到個前胸,脫下衣服後的身資卻依舊還是和她想象的有所不同,是比她想的還要好。

雖隻有個影子,可即便隻是個影子也足夠叫人想入非非。

寬肩,窄腰。

側一側身,結實精壯的胸膛……

沈枝熹彎腰伏在窗沿上,隔著窗戶肆無忌憚的打量起唐舟來。

夜裡的風輕輕的從她臉頰上吹過,髮絲隨著微風翩翩起舞,一如她此時雀躍的心跳,唇邊的笑意再又蔓延開,笑自己有幸,竟然能撿到唐舟這麼個尤物。

唐舟拾毛巾,細細的擦拭著胸口。

看著,沈枝熹連眼裡都染上了笑意,彷彿是自己的手撫過他的胸膛一般。

“可惜。”她呢喃。

可惜人心總是會變的,今日她覺得唐舟很好,來日或許就膩了。不然,她還真有衝動將他收入府中來做夫婿。

當然他也一樣。

即便投入真心,真的修成正果也不能保證他一輩子都隻喜歡她一個。

真心是最冇用的東西,還不如身邊的銀子來的踏實。

男人的情,比女人更短。

自古便是如此,要男人隻守著一個女人過活想來是難如登天的。她已經親身經曆過了,父親如此,青梅竹馬的情郎亦是如此,永遠都不能指望男人。

對麵。

唐舟身子太弱,弱的都不能久站。

簡單擦拭過血跡後,他就轉身摸索著去床上拿乾淨的衣物。他拎起衣服,分辨過後便要將衣服套上,最終卻隻見他提著衣服卻不見他穿上。

沈枝熹臉上的笑意也突然變了味道,想著他應該反應過來了吧?

為了裝的更像村姑一些,沈枝熹身上穿的都是粗布衣,白日裡扶著唐舟雙雙跌倒時,他觸碰過她的衣服應該是能摸得出來的。

他眼下的發怔,應該就是察覺出布料的區彆了。

不過不急,再鋪墊一會兒。

鴛鴦從廚房過來,停在她的窗子下,“小姐,熱水燒好了,可以沐浴了。”

“好。”

沈枝熹收回看向唐舟那邊的目光,轉身準備去沐浴。

對屋,唐舟最終還是穿上了衣服,畢竟也冇有其他乾淨的換洗的衣物,就是穿的不太踏實,白日裡喝藥粥時的疑惑在此刻也被放得更大。

他坐在床上,輕輕繫好腰帶。

摸著寬袖布料,越觸摸,心裡越是不安。

鈴蘭姑娘自己穿著粗布衣,給他的衣物卻全是好料子,床上的包裹他也已經摸到過,裡麵其他幾身衣服布料同樣不差。

為何?

是她想要裝窮苦人,結果裝的不好漏了餡,還是……

洗臉架就在床前不遠,盆中原本潔淨的水都已經被擦洗下來的血染紅,血腥氣徐徐飄散,整個屋子都能聞得到。

過會兒,鈴蘭應該會進來拿換洗的臟衣服,隻怕滿屋的腥味會汙了她。

他站了起來,摸索著撿起臟衣服並往前去。

還好屋子不大,不過幾步就摸到了門邊上的窗台,正欲往外推卻不慎碰倒了擺在窗台中間的花盆,摔在了他的腳邊。

他縮回手,蹲了下去。

好在花盆冇有碎,隻倒出來了好多土。

他將臟衣服放在一旁,摸索著將花盆擺正,然後一點一點將地上的土填了回去。

接著,捧著花盆起來將它擺回到窗台上。

恍惚間,他嗅到了花香氣。

很淡卻很好聞,也很熟悉,是和鈴蘭身上的味道一樣的。

他垂眸,想起碰一碰盆中花。

隻是剛一伸手,白日裡與她發生親密接觸的記憶就突然浮現在了腦子裡,他冷不丁迅速眨了眼,心中隻覺得冒犯便縮回了手,隻摸索著將窗戶給推開,好散一散屋中的腥氣。

旋即,立即回身蹲下將衣服給撿起來。

推門時,鴛鴦正好從外頭經過。

“唐公子,你怎麼出來了?”

一看他手裡的臟衣服,鴛鴦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又道:“唐公子你就好好的歇著,我們小……我姐姐說了,這種小事讓我們來就行。”

她撇嘴,險些說漏嘴叫成“小姐”。

走上台階,朝唐舟伸了手道:“唐公子,把臟衣服給我吧。”

“好。”唐舟輕聲答,將手中的臟衣服遞出去又道:“我隻是覺得太麻煩二位姑娘,像這樣力所能及的事我可以自己來,掛在外麵屋門的把手上也好,能省你們一些事。”

“唐公子,你真的太客氣了。”

鴛鴦接了衣服,開始上下打量他。

“不過唐公子穿上這一身衣服還真是有氣質,不枉我姐姐花了……”

“香草。”

沈枝熹適時的出現,將鴛鴦的話打斷。

唐舟轉動眼眸,轉向聲音處。

話說到一半就不再繼續,總是更能引起人的好奇心的。

“唐公子,我扶你進去吧。”沈枝熹上前去,站在唐舟身側,伸手輕輕挽住他的胳膊。

微風吹過,帶來她身上清新的沐浴香。

唐舟眼皮一動,下意識垂下眸子。

麵前,鴛鴦含笑帶著臟衣服走遠,心想她家小姐和唐舟站在一塊兒還真是絕配,連她也不禁開始期待沈枝熹將來的孩子。

“鈴蘭姑娘,我摸我身上的料子不普通,其實你不必為我花費這樣的心思。原本我就已經很過意不去,不想再因這些奢靡的身外之物成為你們的負累。”

“唐公子你多慮了。”

沈枝熹歪著頭,仔細打量他帶著內疚的麵色。

心想他這就開始內疚了?

那後麵怎麼辦,這都纔剛開始呢。

“這些衣物冇花多少銀子,唐公子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說過許多遍了,如今你隻需要安心養傷,其他的都不要操心。”

她說的雲淡風輕,話跟真的一樣。

可唐舟依然鎖眉瞧著麵色不好,他明白除非她是真的在裝窮,否則買這些衣物以及那些藥材絕對不可能是冇有負擔的。

同時他也知道隻要是她有心隱瞞,那即便他說的再多也聽不到實話。

進了屋,唐舟被攙著坐上了床。

“那唐公子好好休息,鈴蘭不打擾公子了。”走的時候,她順手帶走洗臉架上那盆血汙水。

聽見關門的聲音,唐舟這次徹底放鬆下來。

堵在喉嚨的一口血,從嘴角溢了出來。